双向暴露(二)

    翌日上朝,楚檀汐仍旧坐在帘后的凤椅上,她目光之处,江家宰相仍旧未来。

    崔长青从入夏便想招请老人家出山,却屡次失败,一时间成了上京的谈资,如今上朝脸色也算不上多好。

    如今群臣大多跟着苏家的风头走,苏老仰着头沉默不语,身后的群臣却是议论纷纷。

    楚檀汐深呼一口气,这是江家走后,苏家不知道第几次给楚檀汐难处。原先她一再忍让,反倒让人蹬鼻子上脸,也是,楚檀汐心想着朝堂之下有多少人是在眼巴巴瞅着她退离朝堂好来架着许君韶谋权谋私。

    “肃静。”楚檀汐开口,群臣安静下来。

    苏老挺着肚子反问:“陛下和娘娘可对江南一带秋收的事有了定夺?”

    许君韶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妥,难免有些坐立不安,皆被楚檀汐看在眼里。

    楚檀汐阖眸,心中了然,复又抬头道:“苏相祖籍是江南一带有名商贾,不知苏相有何高见。”

    苏老唇角微动,连带着他的胡子都明显一颤:“依老臣之见,今年秋收大打折扣,许是天灾人祸,陛下与娘娘不若免除今年秋粮赋税。”

    楚檀汐还未说话,户部的人便忍不住站了出来同许君韶和太后哭穷。

    “万万不可啊陛下,娘娘,如今国库才见有些许积蓄,若是今年免除赋税,怕是撑不过今年,更怕意外降临。”

    “哀家知晓,此事容后再议吧。”楚檀汐打住了话题,颇为头疼。

    坊间有传言想要把江南秋粮的事怪罪在她招先帝之魂不敬亡灵导致。大燕自许宸奕之后,好不容易国库稳定了些,减免了两季赋税,只有每年夏秋征税。

    若旧秋粮迟迟未报,秋税自然也就难以维系,再论减免莫说户部,一些官员也不乐意。

    楚檀汐心中有定夺,想从江南农绅地主身上入手。江南一带,务农经商都是当地客观收入的主要来源,富甲一方的商贾农绅大有所在,陈珂烂税也一直没有动,只是该怎么入手,还是一大问题。

    早朝将散,楚檀汐牵着许君韶的手一同漫步回宫。

    “母后可有想法?”小人仰着头问道。

    “韶儿怎么看?”楚檀汐反问。

    “昨日沈侍臣同儿臣提到了苏家。”

    楚檀汐驻足,许君韶便也停了下来,女人缓缓蹲下身子,带着慈爱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小孩问道:“他与你讨论时政?”

    许君韶摇摇头:“没有,沈侍臣和儿臣说了苏侍臣,还有苏侍臣的阿姐,也就是父皇的妃子。”

    楚檀汐了然点点头:“那韶儿想听他说时政吗?”

    许君韶面露纠结:“沈侍臣的见闻不比儿臣所见的臣子差,但母后不能因为娇惯儿臣宠爱沈侍臣就坏了规矩。”

    楚檀汐闻言一愣,噗嗤一笑,摸着小孩的脸,没有多说什么。

    许君韶同楚檀汐交待了一番那日了解的,便告辞去了学堂。楚檀汐一人静默在承恩殿看着堆积的奏折。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楚檀汐心中陡然这般自问,许是自己也觉得荒唐,兀自摇了摇头。又想了许君韶口中提到人,苏家姑娘,一时间思绪不由得拉到了过去。

    苏家姑娘,名唤苏采薇。是长在苏家祖籍江南那的女子,与帝京苏家交往不多,算不上世家出身,只能算是商贾女子,苏采薇位至妃位时她楚檀汐才将将被送入后宫。

    楚檀汐觉得好笑,想不到许宸奕如今居然还记着那位苏采薇。

    而她不知,那位她嗤笑思恋故人的许宸奕,到今日仍未想起来苏家那位叫什么名字,只是同周夷要了一些苏家的消息,便着手下一步了。

    苏采薇初来宫中之时为人温柔,带着江南水乡的亲和,与宫人很快能打成一片。她是当时宫中位份算高的女人了,因此也算得上小有恩宠,至少楚檀汐当时初来乍到是这么觉着的。

    楚檀汐在宫中谨小慎微,她不是参加选秀入宫的,而是许宸奕一句酒后戏言,便被后母送入了宫中。

    自然,她楚檀汐变成了宫中所有人眼中的重点人物。

    起初,楚檀汐也以为这苏采薇是个好相与的女子。为人圆滑,仗着江南苏家祖家的财力,出手也十分大方,说话更是中听,亦不太会为难位分低的女子,笑起来眼眸弯弯的也很是好看。

    楚檀汐位份升的很快,引来许多人不满,往昔之时,她是凭着自己的楚楚可怜换来许宸奕的庇佑,一面想着如何同宫中之人斡旋,一面还要遮掩着不被许宸奕发现,所以她最擅长的便是苦肉计。

    楚檀汐想起来自己是如何发现她的敌意的?还是她身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

    若是那孩子顺利出生,许君韶便能有个兄长或者阿姐,也不至于如今这般孤单。楚檀汐也是在经历了丧子之痛后,对后来的许君韶如此珍视,生怕损失他一分一毫。

    她的孩子是苏采薇联合了几人,一并处理掉的。

    许宸奕是怎么做的?

    他并没有追责,苏家在江南一带,算得上是大商贾了……彼时的他暂时没有动一方商贾的心思,便也搁置了下来。

    若果非要追究,当初商贾买官卖官,以及苏家愈发庞大都与许宸奕脱不了干系,都是他种的因却要楚檀汐来结果。

    “檀汐,这是权益之计,孤会为你主持公道的。她若再敢伤你,孤会让她消失的很干净。”

    这是那夜,许宸奕搂着楚檀汐在电闪雷鸣的月夜同她说的。

    因为这句话,楚檀汐用了在后宫的第一招,坠湖,期望着许宸奕可以兑现他的诺言。

    冰凉的湖水淹没了她耳边宫妃的尖叫声,她仍旧记着锦鲤池中池水的冰凉,她呛了好多水,听宫人说,是许宸奕把她抱回了寝宫,但是许宸奕并没有认,她便也不在追问,反倒多了几分怀疑。

    楚檀汐想起,苏采薇的下场是什么。谋害她腹中孩子的人,替苏采薇抵了罪,而这件事她咬死了苏采薇。

    后来,许宸奕以苏采薇疯了为由,把她送到了上京城的白马寺,那是安放没有子嗣的太妃的尼姑庵。从此苏采薇销声匿迹。

    她也因此,重新审视这许宸奕这位帝王的爱。

    楚檀汐晃了晃脑袋,怎么反倒被这些陈年旧事困住了呢?苏家主张减免赋税,也难免和他江南祖宅挂钩,确实还查一查了……

    还得去见个老故人。

    楚檀汐叹了一口气,心中烦躁,便将手中的奏折搁置下来。苏家只是开头,没了江相的牵制,朝中无疑一波起一波平,现在若想动苏家,除了江家,和朝中许宸奕党派,估计无人会动手。

    江相性情孤傲高洁,因为招魂的事和崔长青,没少误会楚檀汐,怕是请不动了。至于江瑜瑾……只能等来年春闱功名之后才能动用。

    如今的话,楚檀汐想借许宸奕的刀,来了解苏家。

    “常忠公公。”女人开口唤了一声,“帮我准备一下,后日,要出宫一趟,越低调越好。”

    “诺。”常忠公公颔首,“娘娘,今日快要入夜了,娘娘想去哪里安寝?”

    楚檀汐一顿。

    “……墨竹轩吧。”

    ——

    她是有些时日没有去墨竹轩了。再来到宫苑时,又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

    楚檀汐心里憋着笑,面色却是如常,眼见着眼前那狠戾的帝王,此刻却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替她斟茶,女人心底难免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听韶儿说,你同他说了苏采薇的事。也就是先帝的弃妃。”楚檀汐咬重了弃妃二字。

    许宸奕知晓楚檀汐迟早会提这件事,还是装作一惊,将茶水溅出来了一些,他立刻慌忙跪地,心中却暗自为自己日渐娴熟的演技鼓掌。

    “娘娘恕罪。一些无益的禁苑谈资罢了。”

    许宸奕的小动作被楚檀汐尽收眼底,女人不由得嗤笑一声,真是够拙劣的演技。

    “若只是一些谈资,沈侍臣倒是会挑时候,知道在如今前朝局势剑拔弩张之时提到苏家。”

    “侍臣不敢。”

    “还有沈侍臣不敢的?”楚檀汐俯身勾起许宸奕的下巴,看见了男人眼底转瞬即逝的惊愕,不免唇角勾起一道弧度。

    “哀家不想揪着这件事不放,沈侍臣也要懂得进退,早些安寝吧。”

    “是,侍臣明白。”许宸奕仍旧跪在那。

    “你是自己脱还是……”楚檀汐歪着头看向人。

    “什么?”

    许宸奕一阵愕然,也是,一切都是他多想,眼前的人本性就是水性杨花。

    “怎么,不懂吗?这种事哀家不是教过你?那日种种,沈侍臣都不记得了?”

    楚檀汐饶有兴趣地看向许宸奕,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出乎男人的意料,也很乐意看他此刻的不可置信与慌乱无措。

    “……不用。”许宸奕近乎是咬着牙道,他抬起头看着楚檀汐,两只手已经握上了自己的衣袍,准备向下拉开,却又在一半停住了,“侍臣想问娘娘,娘娘是只对侍臣这样,还是对所有侍臣都……”

    楚檀汐看着许宸奕期待的目光,轻笑一声:“你可真傻,不必担心。”

    许宸奕才松了一口气,以为只是楚檀汐对他的一点靠近,哪怕是因为沈景初和自己长得像,一点宛宛类卿,他也心甘情愿,可他又听见女人接下来足够轻佻又足够正经的话。

    “哀家对任何侍臣,都是这样,没有例外,并且,不只有侍臣。”

    许宸奕起身将楚檀汐横抱而起,怀中女人明显一惊,本能地便是反抗。

    “娘娘不是……让侍臣伺候娘娘安寝吗?”

    楚檀汐戒备地看着眼前男人的侧脸,身上一点点放松,任由许宸奕把自己放置在床榻之上。

    “哀家今儿没兴致了,早些就寝吧。”楚檀汐出声。

    许宸奕看着楚檀汐那张疏离的面庞,咬了咬唇,手却捏住了床帘,似是挣扎一番,才放下了帘子,嘴中吐出一个字:“好。”

    楚檀汐心中清楚,以前只要许宸奕想,是全然不会顾及她是否抱恙,如今,若他还想要沈景初这层皮,就不得不委身听从于自己。

    二人合衣共枕,两人心中各怀心思,皆无睡觉的心思。

    许宸奕心中因为楚檀汐的一句话抓心挠肝,楚檀汐曾伴寝许久,毫不夸张地说,几乎对他一呼一吸代表什么都能猜到三分。

    “你可有心事?”她张口问道。

    许宸奕一惊,余光瞥向枕边人,她仍旧如同当年一般,能知晓自己什么时候心情不顺,他曾经以为,她是自己的解语人,如今看来,是对谁都能如此罢了。

    到头来,竟是自己成了这段感情中最念念不忘的人。

    “臣有疑惑,羞于启齿。”他开口。

    “无伤大雅,你且说来听听。”楚檀汐翻了身,侧卧着看着他。

    许宸奕亦翻身看着她,他似乎许久不曾与人在床榻上这般凝视,只是如今他看着楚檀汐的眼眸,又能猜到她的几分真情几分心思呢?

    “娘娘,如果一定要抉择……侍臣和先帝,娘娘更偏爱谁一分。侍臣诚知以卑微之躯无法与先帝帝王之辉相较……”

    他几乎陷入一个自证的怪圈。

    楚檀汐看着眼前的人多次要和他自己比,还如此“自谦”,有几分想笑,却还是生生忍住了,她打断了男人的话语。

    “莫想那么多。哀家可以告诉你,无论你问几次,和先帝相较,哀家更偏爱你。”

    事实上,对于许宸奕,楚檀汐都谈不了偏爱,只是,眼前温顺拘谨的许宸奕要比那冷漠阴鸷的帝王,更有趣一些。

    许宸奕心中复杂,不知该笑该哭,她心中果然全无自己,但又似乎有他三分地位。想他做过帝王,面对政务可以果断下令,如今对楚檀汐却是矛盾加身,而如今自己在沈景初身体中,除了楚檀汐还有什么呢?

    “娘娘……”楚檀汐没有看见许宸奕眼底一闪而逝的悲凉。

    楚檀汐翻了身背对着人:“后日,你陪哀家出宫,去一趟白马寺,见苏采薇。”

    许宸奕闻言一愣:“娘娘去见她作甚?不是已经说,她疯了吗?”

    许宸奕对楚檀汐有些不解,当初他不屑于动江南苏家,也不想看因为江南苏家连带着上京的苏家给自己上书谏言。楚檀汐坠湖和失子一事他也知道是那什么苏采薇所做,但苏采薇确确实实是疯了。

    “……先帝的话,哀家不信。”楚檀汐冷冷扔下一句话,便阖眸睡去。

    许宸奕脑海中全然是楚檀汐的这句话。

    “不信。”二字,她说得是那么轻巧又坚定,一时之间,竟堵的许宸奕哑然无语。

    他伸手挽起一缕女人的发丝,看着她的背后,和她平稳的呼吸,许宸奕很想知道,在楚檀汐心里,他到底是伤了她多深,到底有多么的不堪。

    他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努力回想那个苏采薇。

    他第一想到的,是楚檀汐失去第一个孩子后,缩在他的怀里啜泣,她知晓自己不喜烦躁的哭声,所以只是无声地流着眼泪,身体发着抖。

    再一想,便是目睹楚檀汐落水,她身体一向不重,却溅起了足够大的水花,自己当时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就跳了下去,眼见着女人一点点沉入水底,他还是将她捞了上来。

    楚檀汐入宫之前,他也曾见过妃子落水,却不曾这般慌乱。

    楚檀汐身上一直有能吸引他的特质,远比毒蛊更勾他心魄。

    起初他以为他是对楚家这个嫡女沦落到棋子的好奇,也因此他习惯了将人囚在身边,看着她伏低做小。

    乱了方寸的事,他不想再提,也不愿再回想。

    至于苏采薇。

    他只记得苏采薇疯掉时说的话。

    “哈哈哈哈……陛下,你生性多疑,喜欢猜忌,文臣武将因你猜忌而死,世家名门因你多疑而倾覆。你让我为妃,是看上了苏家,不是我!你不让我为后,是因为你觉得商贾之女配不上!苏家,更配不上!”

    他不太记得苏采薇的面容了,脑海里只有模糊落魄的身影,和狰狞疯癫的言语。

    “哈哈哈……陛下,你轻看臣妾的商贾出身,可是陛下你的出身又好到哪去呢?您的生母你还愿意去想吗?”

    “陛下啊陛下,你这般的人,就活该永生永世都得不到别人的真心,你不会真觉得楚檀汐那个小贱/人会对你用心吧?别傻了,我苏采薇赌你到死,都得不到楚檀汐的心!”

    他那是觉得苏采薇疯掉的话着实可笑,如今看来,却是一语成谶。

    许宸奕伸手捏着自己的鼻梁略微舒缓,他大抵知道,楚檀汐这次是真的想要动江南一带的商贾农绅了,那么上京苏家必然要除。他也猜到了楚檀汐想要来借他的“刀”。

    男人复又看向身边已经安睡的女子。

    好,他就借给她这把刀,看看她能用这把刀,杀到什么地步。

    若是做得足够好,许宸奕便打算迟一点再找合适的身份登上台面,若是有遗漏,他……

    大不了就是善后嘛。

    本来他若前世活着也该在这个时候撼动江南一带的蛀。

    只是,许宸奕私心,还是想搁置一下这件事,他想要和楚檀汐,过一次中秋。

    ——

    后日,楚檀汐带着斗笠遮住面容同许宸奕驱车前往白马寺。

    这次出师无名,二人都很是低调,甚至衣着都足够朴素简单,许宸奕一身蓝衣,楚檀汐今日则穿了鲜少穿戴的水蓝衣裙,显得更低调些,二人看起来倒像是帝京一对普通的坊间夫妻。

    马车停在白马寺,二人下车进入寺庙,白马寺的方丈便迎了上来:“二位施主,有何贵干。”

    “我家夫人想要见一位故友,法号清一。”许宸奕开口,他很自然地将楚檀汐护在身后。

    方丈似乎有些为难:“施主要见的人确实在本寺,但……清一神志不清,一直在清修,小僧为曾见过二位,还怕惊扰二位。”

    楚檀汐闻言默默攥紧手中的帕子,想不到居然真的疯了。

    她原以为这些都只是许宸奕的掩人耳目之计,她看向眼前人直挺的腰身,默不作声。

    “你只管让我们见上一见便好。”许宸奕开口。

    “是。小僧这就去安排。”方丈退下。

    许宸奕转身看向身后的女人:“一会娘……夫人是一人进去,还是……”

    “我进去,你在外守着。”楚檀汐瞥他一眼,搁着帷帽的纱帘,她看不太清许宸奕的脸色,只是这般吩咐。

    “好,全听夫人的。”许宸奕直起身子,嘴角扬起一道弧度。

    寺中尼姑来请,二人一前一后走着,才到一处僻静院落,便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

    “是陛下来接我回宫了吗?哈哈……我就知道陛下还记得臣妾。”

    引路的尼姑作揖:“便是这了,二位进去吧,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叫我们。”

    楚檀汐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一把推开了屋门,光霎时倾泻入昏暗的屋内,屋内瑟缩着一位女人,看见光避之不及,连连后退,她的头发已经被剃干净了,身上却换了一身华衣,只是已久旧得能看清褶子。

    楚檀汐合上门,女人探望了半天,似乎有些失落,她跑了过来抱住楚檀汐的腿,仰着头呆呆傻傻地问:“是陛下让你来接我的吗?你是宫中的女官吧,来接我回宫的?”

    楚檀汐看着眼前疯癫的女人,许宸奕说得居然是真的,只是这样的人,她怎么从嘴里问到苏家的事。

    她缓缓蹲下身子,掀起帷帽上的纱帘,今日楚檀汐的口脂涂的格外鲜红。

    “你好好看看,哀家是谁?”

    苏采薇呆滞地仰起头,看着这张脸,一时之间受了刺激连连后退:“你个毒妇!你怎么还没死!”

    楚檀汐轻笑一声,起身在屋内踱步:“看起来清醒了了一点?本宫不但没有死,还做到了妃位、皇后、甚至是……太后,哀家的亲生儿子是如今的大燕皇上,哀家亦是大燕最尊贵的女子。”

    苏采薇怔愣片刻,似乎大脑许久没有听过这么多轰炸般的消息,嘴唇哆嗦着,良久才问出一句:“你的意思是……陛下……死了?”

    楚檀汐居高临下看着人,怎么说,是死了,但是又活了。

    “不错。”女人开口,屋外的许宸奕侧耳听着屋内的动静。

    “哈哈哈哈哈……”苏采薇破涕为笑,“他死得好,我就说过,他到死都得不到你的心。只是真可惜,他居然,没让你陪葬,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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