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暴露(六)

    “娘娘,苏采薇求见。”

    常忠公公脸色阴沉向楚檀汐告知,毕竟苏家的事才解决没多久,都说好不追究她,没想到苏采薇居然还敢找了回来,尤其是还在饭点的时间。

    楚檀汐放下筷子看向许宸奕,男人有些无辜地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苏采薇为何来,但是苏采薇让他告知的事情他确实没有带到。

    “让她进来吧,你去带路。”

    许君韶倒是没多在意,继续吃着饭,常忠应下转身带人。

    王德忠领着苏采薇进来,苏采薇看见坐在一处的三人倒像是民间普通夫妻,她哽了哽。

    “娘娘,子衿去了趟苏宅,再也没回来。我去时,苏家已经是一片灰烬了。”

    “……”楚檀汐轻吐一口气,“王德忠,修书一封问问崔将军,可曾见过苏子衿。”

    常忠公公颔首,托人将信送出宫外。几人就这么等着,许宸奕、楚檀汐都没有再动筷的意思,小皇帝自然识眼色地停了下来。

    苏采薇仍旧跪着,屋内静得可怕,苏采薇的额角留下一滴汗,她自己大抵猜到了什么,但也只能强撑着。

    直到宫外送来了苏长青的答复,楚檀汐看了一眼,上面回答问题的只有两个字:“不曾”,至于后面带着崔长青的邀约,楚檀汐看都没看就扔给了王德忠。

    “他说‘不曾’。你信吗?”楚檀汐重新拿起筷子给许君韶夹菜,不忘问一声苏采薇。

    “不信。”苏采薇开口,有些声嘶力竭。

    “若结局就是如此呢?”楚檀汐神色算不上好,带着几分愠怒,“哀家答应过你的已经兑现了,他自己赴死与哀家无关,你还想怪到哀家头上吗?”

    “采薇不敢……”苏采薇咬了咬唇。

    “你是聪明人,后续你自己如何与哀家无关了。王德忠,送苏……不,采薇姑娘出宫,今日哀家就当没见过你。”

    “是。采薇多谢娘娘……”苏采薇被王德忠按原路领出了宫。

    苏采薇回首看着这座宫殿,她第一次来,是做妃子,第一次走,是为了装疯卖傻摆脱命运;第二次来,是接她的弟弟苏子衿,第二次走,是不得不接受苏子衿的死讯,以及自己荒唐的人生。

    “到最后,还是只剩我一人了……”苏采薇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日光,不知是日光刺目,还是心中郁结,苏采薇的脸上留下了一行清泪。

    楚檀汐瞥了一眼许宸奕,他倒是一脸沉默,也为此楚檀汐没有多说什么。

    昨日楚檀汐便收到了崔长青的信笺,说是苏子衿已死,被发现在距离苏家不远处的巷子,像是匆匆赶来时在途中被杀。

    如果说崔长青和许宸奕同时摆在面前,对她说谎,那么她可能更相信崔长青而不是许宸奕。

    许宸奕尚未察觉楚檀汐对他的眼神已经改变,他是有私心的,只是一直没好开口,毕竟许君韶还在场。

    “韶儿,吃饱了就赶紧去温习昨日功课吧,你的功课万不可怠慢。”

    许君韶点点头,起身就离开了。许宸奕见小孩已走,他酝酿了许久,其实这个中秋,他想和楚檀汐过。

    “娘娘,今年......”许宸奕刚要开口,却被楚檀汐打断。

    “沈侍臣,哀家问你,苏子衿之死可和你有关?”

    许宸奕闻言怔楞片刻,旋即摇摇头:“侍臣一直在娘娘身边,如何有通天的本领去杀苏侍臣?”

    楚檀汐对上男人的眸子,确实他一直在宫中,可是驭龙司还在他的手上。原以为苏子衿出了宫就不必让影在随身保护,没想到许宸奕还是出手了,甚至没有亲自动身还不承认。

    “崔将军说苏侍臣被发现死于前往苏家的路上,这一行隐蔽,非身手极好之人无法办到。而且,哀家记得,之前沈侍臣就有给哀家暗示过让苏子衿死于非命,不是吗?”

    许宸奕被气笑了,他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似乎还真是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指向了他,他一步步走近楚檀汐,楚檀汐目光愈发凌厉却没有退缩一步。

    “敢问娘娘,崔将军和侍臣的话,娘娘信谁?”

    “......崔长青。”楚檀汐迟疑一会还是开口。

    “哈哈哈......”许宸奕不由得有些发笑,他一直觉得楚檀汐是个聪明人,理应能看出崔长青的狼子野心,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和崔长青比起来,她就是宁可信那个小儿都不肯相信他许宸奕。

    “随便娘娘如何猜测,那便是我做的了。”许宸奕转身离开,他有些气愤,“但是还望娘娘知道一件事,答应过娘娘的事我沈景初从不反悔。”

    楚檀汐看向许宸奕负气离开的背影,她的心跳的忽然越来越快,剧烈的心颤让她不由得蹲下身来,脸上不知何时居然已经挂上了眼泪,这算什么?对他心软了吗?

    “影。”她开口唤了一声暗处的男人。

    男人匆忙现身,一把扶住楚檀汐,他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有些逾矩地抬手用那有些粗粝的手掌拭去楚檀汐脸上的眼泪,他不是太会干这种事的人,所以做起来有些笨拙。

    “你去查,去查崔长青,去查苏子衿的死因。”

    “属下领命。”

    见影翻身离开,楚檀汐闭上双眼颤抖地长呼一口气,女人抬手抹掉眼泪,睁开有些微红的双眸,不过她还不能松懈,今年的中秋不同往年,南疆和北狄的使臣也会前来,说白了就是她一介女流带着一个孩提下马威来了。

    临近中秋,阖宫上下都开始准备中秋事宜。今年中秋于大燕皇城来说意义不凡,友邦北狄和南疆亦会派使臣前来参加中秋宴,三国通商许久,原先还有和亲事宜,只是到许君韶这代没有适龄的孩子便一直搁置。

    表面的和平自然还要维系,何况使臣会待到秋日围猎结束才回国。这场中秋宴已然不是家宴,更是邦交之宴,楚檀汐免不得上心。

    于许宸奕而言,他原是想趁着中秋宫宴同楚檀汐好好聊一聊,可是之前楚檀汐对他没来由的怀疑让他有些心死,二人这些日子井水不犯河水,又意外收到了此次中秋安排时,这个念头也不得不打消。

    楚檀汐忙于宫宴事宜,而他则在闲暇之余替人照顾许君韶。

    许宸奕一如既往给小皇帝带课讲解。

    “宫宴名单沈侍臣有看吗?”许君韶托着脑袋问道。

    许宸奕放下书卷,摇了摇头。

    许君韶颇为头疼,拍着自己的脑门:“那朕回头让宫人给沈侍臣誊抄一份,沈侍臣你要帮帮朕啊……人太多了,朕实在记不住每个人的喜恶,何况还有外邦的人……”

    许宸奕哑然失笑:“陛下过于忧虑了。这些不是陛下为君需要担心的,陛下不需要记他们喜欢什么,而是要拿出气场,让他们折服于陛下,讨陛下欢心。”

    这是他前世习惯做的,于他而言,记臣子喜恶一般只有想除掉这个人时偶然了解一下,可以到时候冷嘲热讽一番。外邦宴席之上,想来都是使臣大臣看他脸色,还没有他看谁喜好一说。

    “可母后说,外/交之事,尽善尽美,多几分友善从好过树敌三分,他们都只是臣服于一时强权,并不能保证后世无患。”许君韶一本正经地说道。

    许宸奕思量一番,话是有道理,但不是他那时考虑过得事。他当初压根没考虑过子孙后代,只要自己活的舒心自在,才不管别人要为此忍多久。

    许宸奕一顿:“北狄使臣素来毛病多,喜欢挑刺,陛下对付他们不要被牵着走,反而要学会话里有话,不让外人听出纰漏又不至于扶了面子;南疆使臣喜欢见缝插针,拱火必然有他们,陛下若是做不到从根源上让他们无话可说,那就把他们的话柄堵死……”

    他看着许君韶似懂非懂的眼神,叹了口气:“陛下只管放手去做,有什么事侍臣来善后。”

    许君韶这才展露笑颜,不等男人反悔,便赶紧揭过去话题。许宸奕只是在心中安慰自己,爱屋及乌罢了……

    他对许君韶的耐心比前世好了太多,要是他命长一点,可能早就打上这个人了。许宸奕眉头微皱,不再去想这件事。

    楚檀汐正忙着商定酒水之事,影突然出现,他开口道:“娘娘,查到了,苏子衿是崔长青逼迫自戕于苏家的,然后故意放置到苏家外院子,伪造了这一番景象。”

    楚檀汐一顿,酒水不由得洒落几滴,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真的误解了许宸奕。这般没来由的猜忌与多疑,又和当初许宸奕对待自己有什么区别呢?

    “还有吗?”

    “有......但是,臣不敢妄言。”

    “你且直说无妨。”

    “临近中秋宫宴,各国使臣接连已经进入帝京,但是臣意外发现崔将军与南疆之人走的迫近,怕是......有些不妥。”

    影说完便沉默下来,王德忠站在楚檀汐身边有点害怕,他自然知道影子这句话意味这什么,那边是崔长青要反了。

    大殿沉默片刻,楚檀汐陡然将一桌的酒水全部打落在地,金樽落地,清酒一席,叮当碰撞之间,王德忠和影匆忙跪下身,他们不敢抬头去看怒不可遏的楚檀汐。

    “好啊,好一个崔长青,哀家还真是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他就已经忍不住了!真是哀家把脸面给他给足了!”楚檀汐看向满地狼藉,胸腔剧烈起伏着,眸光里面是无法掩盖的怒气。

    “影,你继续盯着,务必要注意自己的安危,切莫打草惊蛇,放长线钓大鱼。他既然要和哀家斗,哀家就给他看看自作聪明的下场,不忠心的狗就不必留着了,哀家会让他付出代价。”

    楚檀汐将手中的酒杯嘭的一声搁置下来。

    “臣领命。”影转身告退。

    “对了,”楚檀汐转身看向瑟瑟发抖的王德忠,“去把沈侍臣请过来吧,有些话哀家要同他说,他对宫宴也有些独到见解,或许可以解决眼下的难题。”

    王德忠自然是领会了楚檀汐的意思,他的娘娘素来人美心善,想必是要为自己的误解同人道歉一二。

    许宸奕被请出前往承恩殿时,宫中已经尽数开始装点,绛纱的五色宫灯挂上了宫殿,内务府亦有宫人抱着菊花装点沿路风景。许宸奕从宫道上经过,目不斜视,他不知道这次楚檀汐又想如何让他心死。

    他再见到楚檀汐时,楚檀汐正在那斟酒,桌案上摆放了一杯又一杯。。

    “北狄人喜好烈酒,南疆则喜好米酒,上京的官员则偏爱清酒……”楚檀汐看向推门而入的许宸奕莞尔一笑,“你来了。。”

    许宸奕有些迷茫,他读不懂楚檀汐为何此刻对他笑脸相迎,他看着楚檀汐叫来王德忠,让王德忠饮下一杯又一杯酒,王德忠已然有些脸红,但也只会说:“奴才觉得这个也不错……”

    楚檀汐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许宸奕开口道:“娘娘也别为难王公公了,侍臣陪娘娘商定吧。”

    楚檀汐看向他,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便打发王德忠下去了,倒是难为了王德忠陪她在这演戏。二人看着常忠公公脚步发虚,险些摔倒都是一惊,然后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有些无奈。

    楚檀汐重新把每壶酒都斟了一杯:“先帝驾崩之后,三年宫中不曾举办这般盛大的邦交之宴,这次也算是解禁了,外邦使臣争相涌入,哀家未曾承办过这类事项,果然有些手足无措。”

    许宸奕缓步走了过去,前世他怜惜楚檀汐柔弱,宫宴都是教给礼部和宫正司商议举办,很少交给后妃。如今宫中拿定主意的都是楚檀汐,对上这中秋宴席也难免为难,一时之间,居然真的把之前生的嫌隙暂且抛之脑后。

    “娘娘是打算给外臣依据喜好,上不同的酒水?”

    许宸奕看见楚檀汐点了点头:“君韶年纪尚小,哀家想尽心尽力,借此把边疆之患延上几年,尽力给韶儿创造个好点的条件。何况百姓苦战,若哀家能妥帖解决,可保百姓十几年安居乐业。”

    许宸奕沉默许久,这些是他以前不曾关注的,他一向觉着要战那便战,许宸奕不是害怕战争的人,相反那种血腥且能获利的场面是他曾经一直深深喜爱的,他从未在意过战争之后是劳民伤财,是百姓流离失所。

    如今,他许宸奕想试着,试着让楚檀汐也教教他,带着他一步步地看到她眼中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的,或者说,他如同许君韶一样,都想让楚檀汐教自己,真正的仁君帝王应该是什么样的。

    说来还真是可笑啊,那个注定要背负千古骂名的嗜血暴君,居然想要重新做一个传颂千古的仁德之人。

    “娘娘用我做什么?”

    “这是市面上能淘到的酒水,哀家虽然贪杯,但也只能算得上贪杯,品茗好坏实在不是哀家强项。你且都试试,看看这些酒水都该怎么上。”

    许宸奕看向桌案上的酒水,皆以金樽相盛,乍眼看去,零零碎碎起码百十来杯,常忠公公刚才不过过半,便醉的差不多了。

    男人剑眉一挑,半信半疑问道:“都要喝?”

    “怕了?”楚檀汐笑着看了他一眼,“怕了哀家去找别人,周夷我看也不错。”

    许宸奕怕她真的走了,本能伸手握住楚檀汐的手腕,虽然隔着衣料,女人还是不由得一惊,转身对上了男人的眸子,一时失语。

    “谁怕了。侍臣这就替娘娘试酒。”说着,许宸奕便很痛快地一杯饮下,“此杯属于清酒,但有些辣嗓子,不适合作为宫中宴酒出现。”

    楚檀汐有些怔愣,看向自己的手腕,刚才被抓着的地方似乎微微发烫,她以前是不喜欢许宸奕抓着她困着她的……却在刚才,她的心真的跳漏了一拍,是因为错怪的愧疚吗?

    “娘娘可有在听?”

    楚檀汐回神,觉得自己这样真是太不正常了,她轻轻一笑:“在听,你继续。”

    楚檀汐看着许宸奕一杯杯喝下,她自己清楚这里面一些酒很容易醉人,这百十来杯酒水,若全部喝下去,就算是她也保不准会醉得不省人事。许宸奕每喝一杯,便点评一番,楚檀汐便命人记着。

    直到最后一杯下肚,许宸奕的脸已经泛红,他有些不稳地放下酒杯:“这杯,侍臣觉得……交给南疆、极好。”

    楚檀汐让记录下酒盏特点的宫人下去,她一来是相信许宸奕的品酒能力,二来,这些酒有的她也尝过了,自己心里也有数,她只不过……想灌醉眼前人罢了。

    毕竟,同他道歉这种事,还是交给迷蒙的记忆吧。

    许宸奕身上带着酒气,站在桌案前发愣,忽然转过身看向楚檀汐,一步步向人走近。楚檀汐几乎是本能地向后退去,她心里是希望他醉倒,而不是对着她耍酒疯。

    许宸奕的身形遮住了她眼前的光亮,阴影投在她的身上,下一秒,许宸奕倒了下来,栽倒在女人的怀里,楚檀汐强撑着他,他自己却是一点点搂上女人的腰际,两人一点点滑落,坐在地上,许宸奕仍旧搂着她。

    楚檀汐听见他的呓语:“你到底……有没有一点、一点对孤动心?”

    “我……”楚檀汐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自己也确实不清楚。

    “孤错了……孤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了,你要什么,孤都给你……求你,别离开孤,别算计孤,好吗?”许宸奕强撑着对上楚檀汐闪躲的眼神。

    楚檀汐眼中,他的脸已经红透了,眼神也多了几分迷离,前世楚檀汐为了顾念许宸奕会假装一杯就倒,然后故意装作酒劲的模样讨他欢心,她也会缠着让许宸奕喝酒,看着他一点点醉倒,慢慢的,对他的酒量和酒品心中有数,楚檀汐知道,比喝酒,许宸奕不是自己的对手。

    原本以为自己习惯了男人酒后的习性,可他从未像今日这般抱着她诉衷肠,一时之间打得她措手不及。

    许宸奕托起楚檀汐的脸颊,不让她再逃离自己的眼神,可越是这样楚檀汐越不想去看,说没有愧疚是假的。

    “陛下是觉得……臣妾一直在算计陛下?”楚檀汐反问,并没有得到答案。

    “你为什么不信我?”

    “什么?”

    “为什么你宁可去信崔长青,也不信我。”他握着楚檀汐的手,一点点让她捧着自己的脸,“我哪里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

    “噗嗤......”楚檀汐实在没忍住,她知道男人是个小心肠之人,却没想到居然能小到连喝醉了都不忘计较比较一番。

    许宸奕有些不解还有些恼怒地看着楚檀汐的笑容,这张笑语盈盈地嘴脸,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般诱人......

    楚檀汐眼见着许宸奕的脸更近一步,下一秒,许宸奕便吻了上来,堵住了她嬉笑的嘴,楚檀汐能感受到唇齿之间传来的酒味,身体不由得紧绷,手腕上据着力气,似是在反抗,又仿佛没有多大用处。

    许宸奕的手一点点摸到她的后颈,一点点向上伸入她的发丝,托住了女人的头发,唇边仍旧索取着,一点点抽离她的力气。

    楚檀汐身体发软,倒在了许宸奕的怀中,她撇过头好不容易躲过他带有掠夺性的亲吻,嘴唇上的唇脂也已经花掉了。

    她摸了摸唇边的唇脂,自己此刻俨然是有些凌乱,许宸奕似乎是因为她的拒绝呆住了,他圈着楚檀汐,歪着头带着几分无辜。

    “孤不逼你……你不愿那就不做,只是你能不能试着教孤去爱……试着爱上孤……我不求你全心全意,你喜欢禁苑那些人,前朝那些人,都随你,你高兴便好。但我只求你心里,哪怕有一分地方是给我的……”他的措辞已经有些混乱,却在最后一句时手指轻轻点了点楚檀汐心脏的位置。

    “我不介意和他们争,你能做的我都能做,你需要我做的,我也能做......什么都可以......我也绝对比他们都厉害都能做得更好......只要你能看我一眼,留我在身边,教我如何去爱你就好......”说完,许宸奕便失去了力气,倒在楚檀汐怀里。

    楚檀汐擦掉嘴边花乱的唇脂,看向倒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他似乎还在嘟囔着什么,楚檀汐凑近一听,便听见许宸奕用闷闷的语气抱怨:“孤也明明不比江家那小子差……你为什么就不肯爱上孤呢……”

    楚檀汐失笑,心中萌生出了一个可怕念头,那个念头叫嚣着,引导着她,要不要试着……爱上他,让他学会爱呢?要不要真的一切重头开始呢?

    她伸出手,想要描摹许宸奕的容貌,其实要是细细比起来,他原身真的长得要比现在还要好看精致一些,楚檀汐的心在这一刻真的有为他而跳动。

    可是,就在要触碰到他脸庞的那一刻,楚檀汐犹豫了,她收敛了轻松的神色,慢慢收回手来,一时之间好像被阴霾笼罩,她垂下眸子。

    楚檀汐,你赌得起吗?

    去赌一个早就负了你一遍又一遍的人,会真正学着爱上你;去赌一个疯子,学会爱妻爱子。

    明明,她和许宸奕的结局应该早就注定在了三年前的阴阳相隔,可是......

    “你为什么,要再回来?”

    她又再一次看不到和他的结局了,这种迷茫与未知的害怕,让她更想退缩。

    楚檀汐知道,她是胆小鬼,她,赌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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