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今日你穿了这身军装,便是我的兵,所有的一切都要听命于我!”陆汀白接过侍卫手上的兵装,递了出去,“此后便是服也是服,不服也得服。若是闯了祸,一律按法职办。甭管你是谁,在我陆汀白的地盘上,一切就要按我的规矩办事,谁也休想以情谋私,没用!”

    端兆年双手接过军装,压下了平日里的阴阳遮掩,只留下了认真,她说:“规矩办事,只希望世子莫要故意刁难我便好了,徇私舞弊什么的我不奢求,也要不起。“

    “说的比唱得好听,谁知道你心里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那倒是,毕竟好久没唱过曲了,“端兆年话里有话,嘴角一挑,又说道:”脑子聪明就是到哪都好使,说不准哪天世子还得求着我帮你出谋划策呢。“

    就你?嚯,我劝你别太高看自己,书上学来的,终归只是纸上谈兵,哪比得上真刀真枪?“陆汀白窥量着端兆年,起了玩心,“不过听曲倒是能解解闷。如今在我底下做事,不先唱个曲儿讨我欢心?”

    “这就开始刁难上了?世子还是收敛些的好,怎么还浪到军营来了,不妥吧。”两人针尖对麦芒,暗地里较着劲呢。端兆年背部弯曲,拱礼道:“将军若无其他吩咐,卑职就先行退下了。”

    寒暄已过,两人便是将兵关系,再无其他,陆汀白看着端兆年的背影,神色泠然,“我倒要看看她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侍卫看出陆汀白心里的疑虑,忠心道:“是否需要属下暗中留意她?”

    “不用,让她翻个够,吃到苦头了她才会学乖,不然就是拿刀架她脖子上,也不会听劝。”陆汀白心里头怪异,侧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卫,当下脸色陡然一变,“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让你回西临了?”

    “唉,小姐嫌我吃的多,又把我打发回来了,属下就只能来这儿了。”安长史一脸苦哈哈的样子,心里头别提多心虚了。

    “她还真是爱操心,派你来监督我的吧。”陆汀白从小到大没少挨陆庭染的打,他能不知道她心里卖的什么葫芦?不过是怕他在这边攀扯上什么不干净的人,特意找个人盯着他罢了!他揪住安长之的耳朵,“你是我的人,怎么净听她使唤?我供你吃住穿行,你就这么报答你的金主?不准听她的,她就是翻了个底朝天也翻不到这边,你怂个什么劲。是爷们就给我支楞起来!“

    安长之面上连连应是,背地里可不这样,他还指望着自家小姐给自己找个媳妇呢。他又默默看了一眼陆汀白,最终还是觉得陆庭染靠谱,心里打定主意跟定陆庭染了。

    ***

    温和的阳光透过书房的窗棂洒在男子身上,男子垂放于身后的乌发随着微风轻轻飘动着,孑然之身散发着不可亵渎的清贵气质。

    他端坐在案桌前蹙着眉,剑眉之下是一双专注而认真的茶色眼睛,俊朗的面庞落了些愁绪,久久未舒展开,手上的动作却未曾停过,反而翻阅得更勤。

    “干什么愁眉苦脸?”陆汀白从外边跨进了权竹笙的屋里,“什么棘手的事竟能让我们权大人皱了眉头?”

    “你来了,”权竹笙将账本和批条调转了方向,往陆汀白那面摊开着,“看看。”

    “这咬文嚼字的活可不是我一武官能干的,你未免太高看我了,”陆汀白嘴上谦虚着,眼睛可一点都不客气,他一字不落地将面前的内容反复翻看了几遍,“哟,这工部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啊,往年一膄船只需60万两,今年却要80万两,这多出来的余数也没个详解,就这么一股脑提交上来,不就是看你刚升上来,觉着好糊弄呢。”

    “一些欺软怕硬的家伙罢了,看来这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便是要烧到工部去了。”权竹笙合上账本,适才抬起了头,见着了被陆汀白挡在身后的端兆年,“新换的侍卫?”

    “嗯,觉着头脑还算机灵,便带在了身边,”陆汀白转身向后看,“户部侍郎权竹笙权大人。”

    端兆年意会,躬礼道:“卑职端兆年见过权大人!”

    “嗯,起来吧。”

    端兆年起了身,眼睛不经意瞥了案桌上的批条,她没敢多看,便匆匆挪开了视线。不料还是被权竹笙抓包了,他问:“感兴趣?”

    “不敢!”

    “什么不敢,你平日里可不是这样,“陆汀白打趣着端兆年,顺手将账本和批条递给了她,“用你那颗聪明的脑袋看看有什么新发现。”

    端兆年不敢贸然伸手去接,怕陆汀白又给她使什么绊子。这些天他动不动就使唤她,为的就是让卫里的旧人对她有言词,故意害她的处境变得被动,所以她不得不提防他。端兆年谨慎地审视着权竹笙的态度,见他没表露出什么不满,便也伸手接住了账本。她看的很快,不敢多翻其他的内容,没多久就将账本搁还到案桌上。

    陆汀白一瞧她的表情便知道了有猫腻,他说:“直接说吧。”

    端兆年颔首,“卑职便大胆进言论了。去年工部的账上显示有一笔150万两的船只修护支出,今年依然有140万两修复,且不说年年都有新的船只购入,单从这两年的战事说起,去年明显海上战事高于今年,何故今年的支出还多于去年?海上交易不比陆面上,一旦船翻了损失便是无法估量的,它必须确保船只是足够安全才能出海,这意味每年的船只不存在老旧之说,所以这账目有问题。”

    “那从船只入手呢?”权竹笙欣赏一问。

    “那就更有问题了,这两年朝廷海上方面的收入并没有大的突破,可以说与往年持平,那便是目前的船只其实是足够承担起所有的重量的。若是说只购入一膄船尚且还能理解,总该是要以防万一的,可如今足足有五膄,它不同于小船,所以五膄是什么概念,想必两位大人比卑职更清楚。”

    端兆年其实话没说完,但她知道眼前的人很聪明,只怕对方早已想好该如何处理其中的暗意了,她没必要再多此一举了。

    “不错,你说的很好,”权竹笙从来不随意夸人,足以可见他对端兆年是多么的欣赏。他看着端兆年,又瞥了一眼陆汀白,道:“以后若是踹了汀白,欢迎到我府上来。”

    端兆年听之一笑,礼数刚做到一半,陆汀白就插进来了,“权大人这是要人要到我头上来了。没门,你就别惦记着了,这人只能是我的!有这抢人的功夫,你不如早点去跟你那祁大人捅明白了,让我也能早点看完出大戏。”接着他又回头警告着端兆年,“收收你那不忠的心思,搁我面前玩一心两用,美得你!”

    “好你个盛裴延,竟玩到我头上来了,趁着我户部换人之际趁虚而入,小人行径!”祁商豫当着权竹笙的面重重地摔了账本,事后觉得有点不适,又淡了些戾气,冷冽道:“还好有竹笙你仔细斟酌,不然该叫我们户部在皇上面前落下办事不力的名头了。”

    “应该的,下官本就是户部侍郎,尽的不过是尽本分罢了。”权竹笙谦虚回话,又突然变了些微表情,今日他选择站祁商豫这边,恐怕盛裴延那边该要有所行动了。

    工部府衙内,盛裴延品着下边人供奉上来的蒙顶茶,一脸惬意无比,险些乐不思蜀了。

    “爹,不好了!”通报的人穿着一身朱红色的官府,火急火燎地赶到盛裴延身边,此人正是工部侍郎盛桓言,是盛裴延的嫡亲儿子。

    “干什么慌慌张张?”盛裴延呵斥道,“就是天大的事情下来了,有你爹我顶着,你慌什么?”

    皇上不急太监急,盛桓言都要火烧眉毛了,却仍见他爹一脸闲情雅致,他立马近身上前,“爹啊,那新上任的权竹笙,拿着工部的批条现下出现在祁商豫的府邸里。想来他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了,这会定是想着怎么对付我们呢。若真是让他查出那笔钱……”

    “什么钱?!”盛裴延大声驳斥,狠瞪着自己儿子,引导道:“那笔钱就是用在了造船上。“

    “对,对对,都用在了造船上,没错。”

    盛裴延露出狐疑的神色,问道:“不过你说那权竹笙出现在祁商豫府里,当真没看错?”

    盛桓言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并未弄错。

    “哼,那祁商豫如今倒是多了个好帮手。权竹笙到底是随了钟元期的秉性,居高自傲,也是年轻气盛。”盛裴延心里有了拔草为食的念头,既然人不能为他所用,他便弃之,“他若是先来找我商议,那我便将他收归麾下,如今他没有。我给了他选择,他亦选择了祁商豫,那他便是留不得了。”

    盛裴延是有点惋惜的,年仅二十便当上了户部侍郎,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了。一想到这,盛裴延忍不住看了此刻单膝跪地的亲儿子,他就恨铁不成钢,不禁踹了他一脚,“真是没用!”转而又发了雷霆之怒,“还不起来?我有事交代于你!”

    “啊,哦。”盛桓言从地上慢腾腾地挪动到盛裴延榻椅旁,唯唯诺诺地将耳朵放到盛裴延嘴边,仔细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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