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听见谭辛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秋白才恍然,原本以为他在给谭辛设圈套,其实自己早就往她的圈套里钻进去,现在谭辛的圈套已经收网,而自己就是唯一待在这圈套里的人。

    秋白苦笑一声,认命道,“正如辛爷所说,我与晚凝的确是这样认识的。刚开始我俩两情相悦相互吸引,我们约会的地方就是九爷这一方小小的书房。可随着九爷从平江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晚凝有些按捺不住。她担心九爷会发现她与我的关系,所以提出想和我私奔。”

    “你不愿意?”

    秋白嘲讽地笑了一下,好像在说一个很可笑的故事,“我自然不愿意,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明知道我要考取功名,怎么会愿意与一个妾室私奔?况且……”

    “况且什么?”

    秋白看了谭辛一眼,“况且辛爷你不是也猜到了吗?我在九爷这里多年,深知九爷的为人,是不会举荐我入朝的,所以我把心思动在唐晚凝的身上,想让晚凝的表哥宋向秋举荐我入朝,我得利用好这一层关系。可晚凝就是个被惯坏的大小姐,她硬是逼着我和她私奔,我不愿意她就威胁我。”

    “所以你就给她下毒?”

    “没错,麻黄草加一点点莲心就是致命的毒药,我每天在饭菜里放一点,神不知鬼不觉,唐晚凝做梦也想不到我会这么对她。”

    又是麻黄草?

    难不成这九王府的下人都做过麻黄草的统一培训?

    “你怎么会知道麻黄草加莲心是毒药?是谁告诉你的?”谭辛的眼神变了,她露出锐利的目光,双手捏着秋白的双肩问道,“这毒药方子一般不会有人知道的。”

    秋白下意识地看向谭辛后方,咬紧牙关死死地说道,“就是我自己知道的,是我从一本医术上无意间看到的。”

    “是吗?”

    自己知道的?骗鬼呢!

    谭辛不肯退让,咄咄逼人地又问道,“是从哪一本医书上看到的,我这就去买回来看看。”

    司青见状使劲压住秋白的肩头,可谭辛示意他没关系,他便退到一边。

    秋白为了避开谭辛的目光使劲挣扎,负在后背的双手忽觉一松挣脱了麻绳,他一把遏住谭辛的脖子,将她掐在怀里抵在胸前。

    “你要干什么?”牧云几乎是第一时间窜到秋白面前,吼道,“放开她!”

    秋白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谭辛的勃颈处,“你们都后退!”

    司青呵斥道,“大胆秋白,你知道这可是九王府,你这么做也活不了的。”

    秋白将匕首又离雪白的脖颈近了几寸,说道,“是吗?”

    牧云脸色一白,说道,“你别动她,你想要走我带你走。”

    宋庭芝站起身说道,“秋白,你想要什么?如果你想要自由,你放了谭辛,我就让你离开。”

    “你让我离开?九爷,你当我傻吗?”秋白摇摇头,手上的匕首一点也没松开的意思,“我在你府上这么多年,难道我不了解你?你绝对不可能留下我。”

    谭辛的眼角瞥了一眼秋白,看得出来他很紧张,举着匕首的那只手臂不停地在抖动,“秋白,我知道你不想死,只要你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这毒方,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保你不死。”

    “你保我?你现在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秋白挟持谭辛慢慢移步,一步一步走向大门,“得罪了辛爷,麻烦你跟我走一遭,等出了城我自会放了你。”

    牧云发现他俩的间隔拉大,右手稍稍抬起,指尖一闪而过,谭辛知道牧云下一步想干什么,一双杏眼盯着他微微摇头。

    牧云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可他明白谭辛的意思,她要留活口,只能慢慢缩回手。

    俩人一前一后跨到门边时,秋白忍不住回头看向马厩方向的马匹,神色略一分神。谭辛只听见嗖的一声,一团黑影迅捷灵敏地从她眼睛前方闪过,她还未来得及看清是何物时,身后挟持她的人已经应声倒地。

    一只黑镖正中秋白的眉心,又快又狠。

    “嘶~”

    谭辛只感受到脖子出一丝轻微的刺痛,还有牧云的一声怒不可遏地呵斥,“司青,我要杀了你!”

    顾不上自己的伤口,谭辛蹲下去趴在秋白的身上听心跳,人却早已没了心跳。

    “你为什么要杀他!我还有事情没有问清楚呢!”

    牧云也恶狠狠地揪着司青的领子,骂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暗器出手的时候极有可能伤了辛爷!只要再偏一点,谭辛……”

    谭辛这才意识到自己脖子处的刺痛原来是受伤了,刚想抚上自己脖子,牧云说道,“别动,只是一条口子,没关系。”

    司青脸色一白,也上前仔细看向谭辛的脖子,“得罪的辛爷。”

    宋庭芝蹲下身来掏出自己随身丝帕按在谭辛脖子处,说道,“别吵了,司青,你先去街东请大夫过来看看谭辛。”

    “不必!”牧云恶狠狠地瞪了司青一眼,“我的主子我自己照看,我去找大夫。”

    宋庭芝说道,“司青,你知错了吗?”

    司青低下头说道,“知错,我这就去领罚。”

    领罚有什么用,人已经死了。

    谭辛站起身来,“我要见王福。”

    宋庭芝平静地看向谭辛,似乎早就料到她要这么说,“可以,不过得先看看你脖子上的伤。”

    平江界。

    皖南王宋磊总算是回到自己的府上。

    他被下属用马车载回府上时,看起来的确伤的挺重的。

    诸葛清风跪在宋磊面前老泪纵横,那些平日里跟着宋磊的老部下也各个潸然泪下,纷纷义愤填膺地嚷嚷着要打回去。

    宋明璋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人,倒是想起那丫头写的话本。谭辛是非常喜欢观察这些虚伪之人的,话本里描绘得非常尖酸刻薄。

    眼前浮现出她伏在案头抓耳挠腮写话本的模样,嘴角扬起一丝柔和的笑意。

    宋磊异常平静,远远的目光落在这个从小看到大的侄子宋明璋身上。宋明璋出生时宋毅正巧打了一场胜仗,高兴坏了,觉得这个孩子生来就是福星,天生旺他。

    所以他从小就是一个被宠大的孩子,是宋毅最得意的孩子,也是最喜欢的儿子,只可惜他当年身患重病才会错过太子之位。

    如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宋磊看着这个侄子,发现自己依旧不喜欢他,最不喜欢。不喜欢他的处事风格,不喜欢他的高傲,更不喜欢他好似一眼就能将人看透的样子。

    宋磊比较喜欢宋庭芝,脾气性格都和他很相投,也和他儿子宋向秋交好,若是宋九坐上太子之位,或许这次裁军的事还有转圜余地,如今他冷冷看着宋明璋这张脸就知道今天他旨意宣定了。

    “叔叔,好久不见。”

    皖南王呵呵一乐,躲开为他擦拭脸上伤口的手,颇有一番长辈关爱小辈的情绪,“是老四啊,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叔叔?”

    宋明璋正欲开口,宋磊抬手制止道,“我知道你千里迢迢来干什么,可我好歹是你叔叔,是陛下的弟弟,请允许我擦把脸体面一点接旨,这要求不过分吧?”

    宋明璋也是无话,从宋磊的卧室里退了出来安静在前厅喝茶等待。

    牧青啐了一口,“呸!宋磊还真是胆大妄为,还敢让宣旨大臣等他,真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宋明璋依旧耐心地在前厅喝茶等候,牧青问道,“公子,你就不怕他耍花样抗旨吗?”

    宋明璋薄唇慢条斯理地饮一口茶,“抗旨?宋磊可是一只老狐狸,他现在最怕别人给他扣罪名,你都说是抗旨,天底下人都明白这道理,他怎么可能这么做呢?”

    牧青问道,“公子的意思是他会接旨照做?我怎么觉得他没这么好说话呢?”

    “自然。”骨节分明的手指虚握茶碗,宋明璋坦然说道,“他肯定没有这么轻易放弃兵权。”

    宋磊屋内。

    几位谋臣站立左右,各怀鬼胎。

    诸葛清风率先开口道,“依我之见,还是得让宋四宣旨,朝廷那里盯得紧,若是处处为难他,估计陛下那头会重新派人过来。”

    一旁站着的是宋磊的另一位得力干将薛勇,他说道,“妈了个巴子,就由着这毛头小子胡乱来?宣完旨皖南王就得把兵符交出来,岂不是便宜了这宋四?我不干!我可不要归这毛头小子管。”

    另一旁的一位副将邵林朝宋磊一拱手说道,“卑职也不同意皖南王这么束手就擒,您辛苦半辈子,他就带着一道圣旨就想坐享其成?没这么容易。”

    薛勇对宋磊道,“就是,哥,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出去把他结果了,大不了就是个死。”

    邵林赶紧拉住这薛大将军,“薛勇,你冷静一点,宋四可是朝廷派下来的官员,又是皇子,岂能允许你这样做。”

    “那你说怎么办?”

    这几位都是从建立大雍时就跟着宋磊的人,跟着他出生入死,现如今也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自然是最不想让他交出兵权的人。

    但宋磊脑子不糊涂。

    邵林又不吭声,薛勇骂道,“之前他还没到你们就应该听我的,还找什么江湖人士,依我看索性就派一队轻骑在路上神不住鬼不觉地把他做了,一了百了,现在倒成了个烫手山芋。”

    邵林说道,“皖南王,依我之见,不如一个字——拖。”

    宋磊问道,“拖?”

    “对,圣旨来了,我们就拖,拖他个十天半个月,这十日我亲自去一趟京城,花重金买通官员,争取让陛下改变主意。”

    宋磊又不吭声,他早在之前就在与宋庭芝的书信里提起这个办法,但宋庭芝告诉他现在看似是朝廷要他裁军,实则是他的那位好哥哥的心思,若是这样,那么行贿大臣这一招肯定是行不通的。

    宋磊被他们吵得心里烦闷不已,一双眼珠子盯着一直未吭声的诸葛清风,“先生怎么看?”

    诸葛清风倒是个有头脑的人,他沉吟半晌终于开口道,“圣旨肯定得接,皖南王不能被朝廷留下什么把柄。”

    薛勇一拍桌子,“先生你说了等于没说。”

    “你别急,我这么说肯定能有后手,等下都看我眼色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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