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尉迟将军好没礼貌。”

    谭辛杏眼一横,眼看着自己脸上的纱布飘落,怒意横生地看着尉迟兰。

    尉迟兰的震惊还未从谭辛这张不羁的脸上缓过来,就听见这女子如此傲慢的发言,他丝毫不客气长臂一捞将谭辛捞进自己怀里,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臭不要脸神情呼之欲出,“不过一介妓子而已,我堂堂尉迟将军需要什么礼貌。”

    “没想到堂堂尉迟将军竟是一个举止如此轻薄之人。”

    除了宋明璋,谭辛从未和任何男人有过如此亲密举动,再说往日也没人敢去撩拨她这老狐狸的狐狸毛。

    她心下一慌,倒还真没料到这尉迟兰是这副二世祖的模样。

    “本将军向来在什么地方做什么样的事,如今我身处醇香园,自然就是来找乐子的,要什么举止端庄?”

    “你!”

    尉迟兰上来就想一亲芳泽,被她侧身给躲了过去。她使劲推了推那铁箍似地手臂,纹丝未动,抬起眸子正好撞上那略带审视的男性目光,她立刻明白过来,尉迟兰是想试探她。

    “姑娘呢?在这醇香园有什么一技之长吗?琵琶?古筝?还是喝酒划拳?”

    “一样都不会。”

    尉迟兰将抱在怀里的美人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妓院的姑娘能这样一无是处。也罢,我刚才听曲已经听够了。”

    沉醉不知归路的尉迟兰醉意朦胧间将脑袋埋在谭辛的颈窝深深嗅上一口,呢喃又暧昧地说道,“好香,秦姑娘说得没错,你果然秀色可餐。”

    我靠,来真的?

    谭辛一手抵在尉迟兰的胸膛,一手遮住他双唇,想解释一二句,“尉迟将军,慢着……你听我说完,我这次来找你是因为……”

    这么漂亮又荡漾在心田的美人,尉迟兰可不会轻易放手,越发收紧手臂戏弄起谭辛来。

    谭辛的确会一些三脚猫功夫,但尉迟兰不是她下午碰到的醉汉,随意几下就能轻易拿捏,他手上可是有真功夫的。

    尉迟兰在谭辛掌心一啄,横抱起她说道,“慢什么慢,良辰美景的,你我何不共度一宵?”

    在谭辛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时,她双脚一轻被抱了起来,这回她惹祸了!

    尉迟兰将她摔在床上,心里暗想我看你装到几时。

    而被摔在床上的谭辛冷笑一声,索性破罐破摔躺在软垫上。见人不反抗,尉迟兰动作一顿,倒是正二八百地欺上她身,浪荡地说道,“美人……你想解释什么,不急,我听你慢慢说,你想说便说,想叫便叫。”

    谭辛说道,“将军,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后悔?本将军从不后悔。”

    尉迟兰眼前一黑,一块墨玉令牌抵在他眼前,顿时让他蹙眉,“是什么东西……”

    不看不打紧,一看吓得尉迟兰差点拔刀谢罪。

    他跪在床前,俊俏的脸上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不由自主地大口喘气,“卑职不知……不知……姑娘是……四爷的人……卑职……惶恐……”

    谭辛睚眦必报,刚才被他吃了半天豆腐,如今自然也忍不住逗他。

    她媚笑地掏出手帕甩在尉迟兰的脸上,抬起一只已经被他脱去鞋子的脚踩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绵软的床铺说道,“将军怎么就跪下了呢?不是说不后悔吗?四爷这会又不在,来,到床上来,我们好好快活一回。”

    说罢就拿手指勾他下巴。

    尉迟兰满脸通红,跪着又后退了两步,完全不敢看谭辛,他磕头如捣蒜,“姑娘……姑娘不要开这等玩笑,卑职……卑职开不起这玩笑。卑职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卑职请姑娘责罚。”

    “将军哪里有错,错的是我,我勾引将军。”

    “卑职万死。”

    谭辛噗嗤一乐,正色道,“你说你好好一个少年将军,是满京城多少姑娘的梦中情郎,干嘛装得跟那些京城二世祖似地?”

    尉迟兰说道,“姑娘教训的是。”

    谭辛蹦跶跳下床,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喝起来。

    “起来吧。”

    “卑职不敢,请姑娘示下。”

    谭辛又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又说了一遍,“起来答话。”

    “卑职不敢。”

    两杯茶下肚,尉迟兰依旧笔挺地跪在她面前。

    “尉迟兰,你抬头看我。”

    尉迟兰压根不敢看谭辛,但似乎谭辛就是牟足劲要让他抬头看自己。

    谭辛叹了口气,茶杯随意地丢在桌上,“我知你刚才是无心之失,我也向你保证今日之事天地间只有你知我知,宋明璋绝对不会知晓,这样你可愿起来?”谭辛弯下腰双手扶起尉迟兰,“刚才的事翻篇了,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聊下去了吗?”

    正襟危坐的尉迟兰说道,“请姑娘吩咐。”

    谭辛站起来对着尉迟兰深施一礼,“事出紧急,我也就不客套了。我恳请将军救四爷。”

    尉迟兰见谭辛如此大礼又惶恐起来,“姑娘,万不可行此大礼。”

    “我现在是穷途末路,京城上下没有人会在此时为了帮四爷而得罪皖南王,我眼下能求的只有你尉迟小将军了。”

    此话恳切,说得尉迟兰动容,但他也只能叹气,“按理说姑娘求我,我不该推辞,但此事卑职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是吗?”谭辛神色一变,完全没有刚才与他调情时的风光旖旎,她的目光锐利洞察秋毫,步步紧逼地问道,“我只问你一句话尉迟将军,你想不想建功立业?想不想让你的兄长对你俯首称臣?难道你就想一辈子在你兄长的脚下伏低做小?你堂堂七尺男儿,甘心吗?”

    “这……请姑娘不要逼我……”

    “若是你甘心,请你当着我的面告诉我,这样一来,我去了平江遇到宋明璋,也可以和他当面说他看错了人。”

    尉迟兰猛然抬头望着谭辛那双张扬的眸子,他从那漆黑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煞白的脸,嗫嚅了一句,“父亲不允许我们兄弟二人参与此件事情。”

    哼~谭辛冷笑一声,站起来又对他施礼,“既然尉迟将军已经把话说到此处,那么我便作罢。谭辛希望将军看在四爷面上就当今日谭辛从来不曾来找过将军。”

    “慢着!姑娘,你当真要去平江?”

    “是。我自然是要去的。”

    尉迟兰说道,“平江此去危险万分,四爷不会同意姑娘孤身冒险。”

    谭辛的口气就好似在问明日天气如何那样平静,“宋明璋对我有恩,我要去救他,尉迟将军,你呢?”

    短短一句话振聋发聩。一位柔弱女子尚且知道报恩,而他堂堂七尺竟瑟缩在这京城避祸。

    尉迟兰瞧着谭辛,“姑娘此话让我羞愧。当日四爷在朝堂之上举荐我出兵剿匪,是我父亲兄长从未给过我的殊荣。”

    “是吗?”谭辛看向他,“尉迟将军不必介怀,不过是四爷看错了人罢了。”

    “好一个看错了人。”尉迟兰扬天大笑,仰着脖子喝干这杯酒,“姑娘不必激我。我跟你去。”

    谭辛倒没了刚才的激进,笑道,“尉迟将军可要想清楚,此去平江就是和你的父亲兄长恩断义绝,若是不幸救不出四爷,你可能就再无缘朝堂了。”

    “我……”尉迟兰跪在地上说道,“烦请姑娘带上我,我愿一同前往救四爷。”

    “尉迟将军且慢……”

    尉迟兰以为谭辛不肯带他上路,忙说道,“凡事结局由我自己承担,无需姑娘担心。”

    “不是,我意思是光你我两人去平江干不成大事,你要想办法带军队过来。”

    尉迟兰沉思片刻说道,“大雍军纪严明,京城百里之内是不能驻扎军营的。”

    “京城无兵?那么平日里京城防卫怎么办呢?”

    “京城有京城自己的防卫队,再说还有锦衣卫,都是陛下直接管辖。若是我们想要军队必须去边境上找三军,湘军、蜀军或是庆军。”

    谭辛摇摇头,目光暗淡下来,“三军驻扎的地方都是边防重镇,一来路途遥远,二来我估计你借不到兵。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尉迟兰想了片刻,眼睛倏地亮了起来,“还有一个办法。”

    谭辛从尉迟兰的眼睛里预感到这可能是个不太好的主意,“什么办法?”

    “去借尉迟军。”

    谭辛问,“尉迟军不都在你父亲和你兄长手中吗?怎么能借的到?”

    “姑娘有所不知,还有一支尉迟军在淮河边驻扎,是临时调拨过去的,我……”

    谭辛目光一闪,“你要回家偷你爹的兵符!”

    尉迟兰眼眸一亮,“姑娘果然聪明。”

    “害,偷鸡摸狗的事我门清,只是若是被你父亲发现,你可能就不是被他骂一顿这么简单了。”

    尉迟兰说道,“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谭辛噗嗤笑出来,“没忍住,不好意思,你继续说。”

    “可是从淮河到平江道路不行,现在又是初冬时不时下雪,我到达平江的时间不能保证。”

    “你尽管去偷,我一定会在你来之前找到四爷,拖到你来为止。”

    “如此,我们就平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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