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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小酌怡情,大酌伤身。

    在喝酒这事儿上,严永、梁晴远是这道理最忠实的践行者。

    当然,道理都是实践出来的,倘若不是头一次的彻夜难眠,这会儿桌上定会被酒瓶儿堆满。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早在七八岁杨子儒等人就对长辈杯中的黄色液体起了疑心,只不过碍于戒尺,直到十七岁才敢下贼手。

    那年大年三十,梁晴远刚吃完年夜饭,杨子儒就来了电话,说是出来放烟花,顺势喝点儿好的庆祝庆祝他们仨毛岁十八的。

    梁晴远秀眉微皱,隐隐觉得这准不是个好事儿,正犹豫去不去呢,严永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你来吧,我今天买了好些仙女棒和烟花就等着给你放呢。”

    五彩斑斓、璀璨夺目的东西谁能不爱,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心上人,梁晴远一句好,着急忙慌穿外套。

    清英看见问去哪儿,她说找永哥拜年,清英的眉目瞬间舒展开,还递过来一大红包,“这个记得给他,压岁钱。”

    梁晴远笑着接过,拉链都没拉好,刚跑出小区大门就和满头大汗的严永撞了个满怀。

    两人脸颊红润,都穿着最喜庆的中国红,腊月寒冬呼出来的白气相互缠绵,彼此交织,还是严永率先脱掉手套,用暖呼呼的掌心贴着梁晴远的脸颊说出了那句:“新年快乐!”

    梁晴远眉眼弯成一月牙,笑着说:“同乐!”从口袋掏出一份红包递给他,“爸妈给你的压岁钱。”

    严永嗯了声双手接过,反递过去两份,“一份我的,一份我爸妈的。”

    梁晴远垂眸看去,一份鼓囊囊,一份干瘪瘪,指着那份鼓囊囊的大胆猜测是他的?

    严永挑眉,“看着多,但总量不大行。”

    梁晴远说没事儿,“哪怕你塞进去几个钢镚儿我都喜欢。”

    严永咧嘴傻笑,真就越看越喜欢梁晴远,忍不住了,像小时候一样紧紧握住梁晴远的手往前带,“走吧,去看烟花喽!”

    可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梁晴远拽了回来,“别那么急嘛,我的红包还没给呢!”从兜里掏出来一份别样的红包,“这我自己折的,里头的东西我也是精挑细选放进去的。”囧囧的目光仰视着严永,甜甜地说:“新年快乐,永哥!”

    严永感动的眸光闪烁,觉得或许节日的意义就在于此,以往不敢收、不敢要、不敢送的,借着节日的喜庆与欢乐,敢收了、敢要了、敢送了。

    轻轻松开梁晴远的手正要小心翼翼撕开,梁晴远欸的一声,“等你自己一个人了再看!”掩饰说:“快走吧,要不然齐齐他们该久等了。”

    严永知道她这是害羞,东西不拆了,给她戴上自己的手套,围上自己的围巾,觉得她不会冷了,这才把人往前带。

    他们约定的地点在城西,哪里有山有水,地方开阔,山脚下虽然有挺多人居住,但只要稍微往前去就有一片空地,冬天除了冬眠的动物并无他物。

    四人搭出租车过去,杨子儒把准备好的东西往怀里一抱,付钱下车。走到地方一一摊开,除了烟花仙女棒还有一黑塑料袋。

    梁晴远问这是什么?

    杨子儒说酒啊。

    梁晴远双眸瞪圆,骂他们胆大妄为,小心被长辈骂!

    缑麒摆手,“这点儿不至于醉,回去路上散散味儿就没什么事儿了。”

    但在打开袋子的一瞬间愣了,扭头问杨子儒:“你带洋酒跟五粮液干嘛,带俩啤的就好了呀!”

    杨子儒无辜,“你们当时就单说了俩瓶酒,我哪知道是啤的啊,看我爸对这俩视若珍宝,觉得会很好喝,就带了呗。”

    其余三人无语,脏话都到嘴角了,看杨子儒一脸憨厚,算了,是自己的错,忘记他傻了,不能怪他。

    缑麒、严永相互对视,问彼此是要回去还是不顾三七二十一大喝一顿?

    缑麒心一横,“喝吧,反正是阿胖带出来的,有事儿他担着。”

    杨子儒欸一声,正想阻止,缑麒开了那瓶洋的,从瓶口散出来的味道还挺香,挨骂就挨骂吧,抢过来咽了一大口,香甜中带点苦涩,酒精往脑海去的时候还有种别样的滋味,轻悠悠,飘飘然。

    头一次喝还有点上头了,眯着眼睛傻乐说:“好喝,好喝,真的好喝。”

    众人看他反应不太敢下手,觉得酒这东西会让人降智,正在想要不要喝呢,梁晴远拿起来小抿了一口,欸,意外好喝!她把东西递给严永,“快尝尝,真的不错。”

    严永接了,喝一大口就跟喝饮料似的毫无反应,把东西传给缑麒,自己开了那瓶五粮液。

    五粮液味道冲上来的一瞬间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光闻着都明白这玩意儿烈,喝完很有可能会升仙儿。但酒已上头的杨子儒现在胆子大的很,吞咽喉咙,皱巴着脸喝下去好几口,啧的一声,彻底倒地不起了。

    其余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梁晴远正要伸手,却被严永反握住,“我先给你放烟花,烟花放完再喝。”

    梁晴远说好,被严永握着往前跑了一点儿停下来。

    严永拿出东西放好点火,电光火石间,咻的一声,嘭的一响,宁静的夜空被点缀的五彩斑斓,漫天华彩让梁晴远看的兴奋不已。

    她双手握拳放在胸口望向天空,严永满眼星光看向她。

    不远处,缑麒见这一幕摇头轻笑,伴随第二团火花的升天,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手里的五粮液,上头了,只想躺着什么也思考不上来了。

    等严永、梁晴远放完烟花回来懵了,扒拉扒拉尸体一样的两个人,脸颊通红毫无反应,甚至仔细看,就能发现他们旁边那一坨半渗入泥土里的呕吐物。

    严永头疼,想着要不带他们回家?梁晴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上的那瓶五粮液,猛地灌下去一大口,喉咙管儿烧了似的疼,她狰狞着面容咽下去,醉了,双眸迷离着都看不清眼前是谁了。

    严永紧张,舔下薄唇手伸到梁晴远眼下晃了晃,梁晴远一个白眼,倒地的一瞬间严永眼疾手快,把人抱在怀里这才免得她磕着碰着。他让人枕着自己的肩躺在怀里,苦思冥想该怎么办,发现实在想不到,倒是这双眼,一直往那朴素无华的酒瓶上瞟。

    “这酒真有那么烈?”他嘀咕着拿起来闻了闻,够醇够香,馋了,小抿了一口,操了,是真的好喝。

    他环顾四周,心里两个小人仍在打架,一个说:你理应保持清醒把他们都带回家;另一个说:错过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机会难得,你得牢牢把握。

    但像韦庄写的:“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这么一瓶白酒,算了,豁出去吧,喝个痛快也不枉来这人间一趟,拿起来对瓶吹了不知道多少,只觉得天旋地转,星星月亮都离自己特别近,只要一伸手就能够着。试着伸一伸,欸,身子骨跟被按摩过一样软了,够不着了,那就放弃吧,不够了,睡觉。

    他们这儿睡的倒是安稳,但长辈那边心急如焚。

    清英本以为梁晴远在严家,结果打电话过去说无,那就打给杨家、缑家,都说没有,这要怎么办,自然是打电话给警察局叫人帮忙找找自家小孩儿。

    四家家长聚集在警察局,警察同志询问孩子和他们的关系如何?众人都说好。

    警察同志疑惑了,这难道不是孩子处在叛逆期离家出走?

    大伙儿异口同声:“没有!他们说是要放烟花,可到现在都没回来。”

    警察同志长哦了声,解释这时间还没24小时,报案不成立,只能是大家相互传一传找一找,叫他们别太着急,孩子到这岁数也明事理了,不会不回来的。

    其他三家家长点头说好,倒真觉得没什么,也就是清英放心不下,毕竟梁晴远一个女孩子,虽然身边都是熟人,但到现在还没消息,她是真害怕出事儿,请求警察同志帮帮自己,苦苦求了大概十多分钟。

    警察同志看着也心疼,打电话把消息传到各地方的同事耳朵里,叫他们帮忙宣传一下,看到人了就打梁家座机。

    整整俩小时,清英在家坐立难安,好在其他人也在,能陪着说些话,这心才没跳出胸腔。可乍然响起的座机铃声也是让清英一下跳了起来。她走过去接电话,是警察同志带回来的消息,说人找着了,正躺在城西的荒野上睡大觉呢。

    清英松下心说了好几声谢谢,挂完电话拿上外套就往外冲,叫人老杨开车,去接孩子们去。

    大货车里,老杨开车,清英和梁鹏坐副驾驶,清英因为紧张牢牢牵着梁鹏的手,都牵出了一层细汗。尤其越是靠近目的地,清英就越害怕,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加重,梁鹏的血液都像是凝固在了一起,不流通了。

    直到依稀看见地上躺的四仰八叉的人影,清英这颗心才真正放下来,热泪盈满了眼眶。

    等车停下来,她催促着下车就往前冲,到他们旁边闻着酒味儿的一瞬间双眉就拧在了一起。

    都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再好脾气一个人,若遇此情此景怕都会呼吸短促。

    她气不打一处来,穿着棉拖的脚往梁晴远屁股上踹了几下,人哼唧着翻了个身,靠在严永身上睡实在了。

    她愤怒,全身的血液全往头顶跑,一气之下回到车里拿出那瓶晃荡了一路的矿泉水,扭开瓶盖儿一泼,梁晴远顿时被冻醒。

    她瞪大眼睛看人,看清的一刻紧张的不知所措,只能摇醒身边那几头猪。

    众人大眼瞪小眼,刚去解手的老杨见这一幕禁不住笑了,可越靠近笔尖嗅到那一股熟悉的味道,眯着眼问梁鹏什么味儿啊,这么熟悉?

    梁鹏指了下旁边两个空酒瓶,他跟被拔了毛的狮子一样一把提起杨子儒给了他一耳刮子。

    杨子儒被打傻了,脑袋瓜子嗡嗡的除了鼻腔突如其来的一股灼热什么也想不到。不一会儿,有个粘稠的液体从鼻子留下来,他伸手去摸,血!鲜红的!温热的!他扁着嘴看人,眼泪挂在眼眶欲掉不掉。

    老杨气急了,骂他是畜牲,“你知道这两瓶值多少钱吗?这可是我运了大半年的货才换上的,结果你们四个兔崽子一个晚上就给我喝完了?

    你知道那五粮液是什么吗?那可不是普通的白酒,那是原浆酒!千金买不来一瓶的!”越说越伤心,鼻腔酸了,叫他们上车,这账回家再算。

    返程的近五十公里,车里气氛异常沉重,倒是挂车喧闹万分。

    四个人抱成一团在寒风里哆哆嗦嗦,耳朵不是耳朵,鼻子不是鼻子,也就只有梁晴远把头埋进严永怀里不至于被风吹成傻子。

    就这么走了一路,快到家他们慌了,心想一会儿的批/斗/会怎么解决。

    缑麒说大胆承认,大不了挨顿揍。

    杨子儒说不行,老杨会揍死他的。

    最后严永担责,“到时候指我就行,我爸妈虽严,但也没动过手,顶多就是让我抄《弟子规》。”

    结果严永错了,而且大错特错。陈翠兰和严永以往没动过手仅仅是因为事情不严重,但这回这件不可轻饶,批/斗/会瞬间变成打斗会,陈翠兰、严苛、老杨……大人们轮番上,不一会儿严永就跟被家暴了似的全身红肿,甚至有些严重的还渗着淋漓鲜血。

    梁晴远在屋里看着心痛不已,好几次想冲出去给严永当肉盾,却被缑麒、杨子儒拦了下来,“咱出去也只是徒增烦恼,只要日后对他好点儿,天天给他上药就行。”

    打斗会结束,批/斗/会正式开始。

    四人一排跪在家长面前,屋内鸦雀无声了近一分钟,陈翠兰率先开了口:“剩下的假期别想着出门了,每个人抄十遍《弟子规》交给我,要求写毛笔字,字丑的、我看不懂的,一律重抄!”

    ……

    大人们挨个提要求,什么天天早起跑步、负责一日三餐的脏勺脏碗……甚至更严重的,齐阿姨提出打扫附近公共厕所卫生的要求。

    他们一愣,欲要讨价还价,清英满脸疲惫地说累了,大家回去睡觉吧,不到一百平米的梁家这才空出来,安静下来。

    梁晴远仍跪在地上不敢起,总觉得一起来,诚意就削了大半。直到清英关完门回来叫她起来,她这才敢垂着头起来。

    清英微皱着眉看她,发现鬓角乱了,伸手想着帮她整一整,梁晴远以为她这是要扇自己耳光,紧眯着眼一躲,清英的手放在半空不知怎么办了。

    她盈着泪轻笑,暗叹口气把手伸回来问她知错没有?

    伴随梁晴远点头的动作眼泪顺带着夺出眼眶。她抬头看人,哽咽着说对不起。

    清英轻轻摇头说:“没事儿,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说着说着久憋的情绪上来了,鼻子一吸,母女俩抱成一团泣不成声。

    梁晴远怕了,不是怕父母的惩罚,而是怕他们担心,毕竟一整晚,她可以说是见到了不一样的清英。

    都说为母则刚,但清英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永远是柔的那一面,像团棉花,软软的、蓬蓬的,陷进去就出不来了。可今晚她面色疲惫,语气坚定,跟以往的棉花形象毫不相同,反倒像棵仙人掌,柔软向里,尖刺向外。

    晚上两人久违的睡一张床上,梁晴远紧紧抱住她,跟个小袋鼠一样往清英怀里钻。

    清英禁不住痒,叫她安分些,梁晴远说不要,“你身上香还软,我要一直抱着。”

    清英笑了,一手给她枕着头,一手给她梳头皮,用商量的语气说:“酒那玩意儿没什么值得好奇的点儿,你长大了会喝吐的,所以你能不能答应我成年之前不要碰了啊?”

    梁晴远鼻腔微酸,在她怀里重重点头,刚想又一次对她道歉,清英像是猜到了一样抢先说:“这次就算了,你也别想着道歉了,反正只要成年之前不再碰,成年之后记得小酌怡情,大酌伤身的理就好。”

    如此说来,酒本身也是用来消遣娱乐的,享受的意义必定大过消愁,更何况他俩才看完电影,正吃着排档,今天主打的旋律就是放松愉悦。

    他俩喝完点上来的一瓶啤酒,荤素吃的也差不多了。那就擦嘴起身,伴着头顶的星繁月貌,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回去。

    只是才走出大排档,严永的咸猪手就伸来了,欲要和梁晴远来个十指相扣,梁晴远手一躲,计划落空。

    他啧的一声,跟个街溜子一样好好提在身侧的包往上一甩,食指勾着搭在肩上;另一只手霸气的捞起梁晴远的扣住,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梁晴远停下脚步怒目而视,“松开!”

    严永:“不要!”

    梁晴远无奈,使出吃奶的劲儿甩了甩,毫无用处。

    她耐着性子就又说了一次:“松!开!”

    严永耸肩,一字一顿:“不!要!”

    梁晴远无语,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不会走散,这是何必?

    严永答非所问:“晚上天气还蛮冷的。”说完,还不忘记用大拇指去摩挲梁晴远细嫩光滑的手背。

    茧子像树皮来回磨蹭肌肤,不疼,但就是磨人,蹭久了,一片白皙中唯独那块儿赤红,仿佛起了一团无因无果的火,不至于被灼伤,但足以让人眷恋。

    梁晴远不否认自己也贪图严永的这份温暖与偏爱,牵就牵吧,反正自己也不亏。

    严永嘴角微勾,就知道梁晴远现阶段还处在极度矛盾的状态,对于大多事情一般都口嫌体正直。

    不想了,热情迎接袭来微风的洗礼,抬头仰望星空,可怜可怜只身住在广寒宫的嫦娥,又垂眸看看身边不知想着何事的爱人,简直太喜欢了,嘴唇快速抵到她粉颈上轻轻嘬一口,一个拇指盖尔大、不浅不淡的粉红小草莓清晰种下。

    梁晴远啧的一声停下脚步,怒斥他有病,“你是狗吗?!”

    伸手够去,大片的湿漉漉。

    满脸嫌弃,擦到严永黑色纯棉卫衣上甩甩手说:“讨厌。”

    严永衷心地笑了。

    无论是现在的讨厌,还是昨晚飘上云端后的一息一喘、狠咬重掐……近几天梁晴远总算是带点过去娇娇那味儿了。

    不怕死的点头承认:“是啊,当时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是你的大笨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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