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教导主任要坏孩子改邪归正的架势。”叶晚夏选择像叛逆儿童那样，倔强地站着。

    “我没那么老，你也没有那么小。”江承笑道，“我只是听说有人把我们学校的女生组成了一个后援会？据月考成绩显示，咱们学校的女同学们，成绩有了大幅度的提升。我就想问问组织头目，能不能不要把我的语音做成铃声当福利了？”

    罪魁祸首叶晚夏眨了眨眼，下意识把捏着手机的手藏到身后，整个人直挺挺地站着，紧绷得像根占着弦的箭，要是不能飞射出去，她就得断了。

    江承不由起身，走到叶晚夏面前，还特意弯了腰把身高优势压到和叶晚夏一致，方才笑着问：“不是来找你麻烦的，用得着这么紧张吗？刚刚是谁说的，对待甲方爸爸态度也不会有任何变化来着。”

    叶晚夏撇撇嘴，但江承这样底下身子、带着点哄骗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

    “因为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叶晚夏自我剖析得非常清晰，“你情我愿的买卖，我们双方都是站在一个平等交易的位置；但是我偷偷录音转做铃声，你就是受害方，你没发现是我运气好，你发现了我没理、我就该罚。”

    “不过事先说好啊，你的铃声我都是当进步福利送的，没收钱——所以也别罚我钱。”叶晚夏着重强调道。

    “我发现你这人挺奇怪的。”江承敲了敲叶晚夏的额头，笑了笑，“你要是真想赚钱，拍我的照片贩卖我的美色或许会更赚吧？结果去录音，录的还都是我说给吴宇听的无情鞭策——什么‘再看一页’、‘退步你就完了’之类的，录也就是算了，录完你还转铃音，费事也就算了，关键你还免费发给别人——不像你啊，叶晚夏。”

    “不瞒你说，其实真有人出大价钱要我拍你落照，说是只有胸肌也可以。”叶晚夏摸着被江承轻轻触碰的额头，不痛但有点痒、还有点烫，“不过……说了你也许不会信，但是我其实也是有底线的。”

    叶晚夏说完这一句，大抵是觉得她这样的人说这样的话未免太过矫情，打了个哆嗦立马又补充道：“怎么说你也是我的男朋友，男朋友的身体只能我一个人看不是？”

    江承轻笑出声，最后止不住摁着叶晚夏的脑袋哈哈大笑：“女朋友，你占有欲……还挺强。”

    “总之之后别转我的录音。”江承收了收笑意，“我家里还有一堆没什么用的东西，过几天拿来给你，你当福利送也要、转卖也行，我准许你打着我的旗号，处理这些东西，所以录音业务就此结束。”

    叶晚夏确实很有分寸，做的铃声都是鸡血式的学习鼓励，照片不会拍，江承的隐私不会传，给吴宇的学习资料确实是状元同款但却是按照吴宇水平重新整理过的，就连赶走江承桃花的方式都是让对方爱上学习、变成更好的自己——虽然她收费办事，但确实物超所值。

    “走了。”江承说完往台阶下走。

    嗯，白嫖他的一日三餐也都是食堂标准。

    见叶晚夏没跟上，回头喊了声：“饭点了，一顿三餐肉的女朋友。”

    叶晚夏回过神来连忙跟上，走了半晌戳了戳江承的胳膊：“喂，你不生气、也不罚我？”

    “生气不至于，你做事有分寸，我挺喜欢的。”江承想了想又说，“你有底线——我信的。”

    叶晚夏的脚步一顿，呆呆地看着往前走的江承。

    江承停下脚步，回身看向叶晚夏，抬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笑道：“发什么呆？不是罚过了吗？或者，你还是比较喜欢罚款？”

    心脏不听使唤地疯狂乱撞，想是要一头撞进眼前的温柔。

    叶晚夏瞪大眼睛，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遮住自己忍不住要往对方身上撇的眼睛，指缝见溜进来几缕晚霞，却都是带着江承轮廓的形状。

    真是奇了个大怪，做铃声的时候反反复复听江承的声音，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怎么现在……心跳得那么快？

    “果然是金钱的魅力在作祟。”叶晚夏嘀咕道。

    “什么？”江承走过来，好奇地询问。

    “我说我要是赚钱了，分你一半。”叶晚夏脱口而出，然后大步流星往前走，随后又突然停了下来，咬咬牙，“四六分吧，我六你四。”

    江承看着叶晚夏纠结无比的样子，忍不住又伸手把人的头发一通乱搅和：“叶晚夏，你别太可爱了好吧。”

    *

    曾经可爱的叶晚夏从回忆里抽离，翻出卧室衣柜角落里的一个箱子。

    箱子里面有一个小巧精致的音乐盒，是很久很久以前、江承授权她来贩卖的众多礼物中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她私心、花了一百块自己买下来的礼物。

    她打开音乐盒的盖子，吃了多年灰的音乐盒已经不会再发出动听的琴音，但大提琴模型中央、摆在中心位置的小相框里、那个名为“林溪”的女孩却依旧笑得灿烂。

    “这女孩是谁啊？好漂亮啊。”叶晚夏收到音乐盒的时候，第一眼就被对方吸引，误以为这是哪家童星。

    帮忙运输的吴宇凑过来，一语道破：“江承的未婚妻啊，现在在米国读书。”

    咯噔——

    有颗心坠落。

    一别多年，同样的一颗心，再一次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