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约莫一个时辰以前,京中二皇子府。

    听底下的内线来报,称怀宁公主今日在长庆行宫开设马球会,请柬也递去给了司府的萧谦云。

    此事原不稀奇,毕竟公主与萧家沾亲,两位女眷又一同长大,平素少不了往来。

    可令人感到新鲜的是,萧谦云居然到场了!还另带了一位生面孔前去,行事间礼遇有加,显得极为重视。

    自她产子后,算起来已经有足足大半年未曾踏出府门了!今日不知怎的,倒是兴致颇高。

    这还不算完。

    席间众公子贵女谈笑欢愉之际,萧让尘竟凭空迈了进来,嘴上借着萧谦云做挡箭牌,坐下便没有离去的打算,甚至半路还被长姐指派,亲自教习那位随同宾客骑马……

    二皇子与皇子妃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产生一个念头。

    “那随同宾客是哪家的?是男是女?姓甚名谁?”

    下人根据内线传回来的密报,一字不漏,尽数讲明:“回二殿下,随行宾客乃是一位姑娘,名为宋辞,北境人士,家中无甚势力,只借助着摄政王之手,在京开了一间食肆。”

    二皇子随着沉思,缓缓垂下眼帘。

    果然不出他所料!

    这个宋辞,早在几个月前便已经随着萧让尘,进入了他的视线。

    从出身长相,到脾气秉性,再到行踪轨迹,他无不了然,只是前些天盯着盯着,人莫名的消失了。

    而后被他下毒谋害的萧让尘猛然在朝堂现身,狠参他一本,不仅令他失了太子之位,还被皇帝禁足,麾下臣子发放的发放,逃亡的逃亡,下场好不凄惨!

    恰是此刻,这个宋辞再次出现!不仅被萧谦云带着去马球会,更有他亲自教习马术……

    “殿下。”女子眼眸狭长,眉尾飞扬,朱红色的唇瓣轻轻开合:“要不要妾身过去瞧瞧?”

    二皇子抬眸,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去瞧瞧可以,只是,先不要打草惊蛇。”

    “妾身明白。”二皇子妃斜斜勾起嘴角,视线眺向远方:“初次相见,妾身一定会给她备上一份‘厚礼’,叫她好好懂上一懂咱们府里的规矩。”

    心照不宣的一段对话结束,二皇子妃命人带上马术服和球杖,其实无非是用来遮掩的敲门砖。

    做全了面子上的准备后,驱车前往城中边角的一处宅子提人……

    来迎她的一户人家殷勤且谄媚,朴素的外表中却显露出与之不符的贪婪精明。

    二皇子妃染着蔻丹的纤手一抬,直直指向缩在男人身后的幼童。

    年迈憔悴的中年男人极力阻拦,却敌不过那一对年轻夫妇对权势的讨好,硬生生将哭着喊着的幼童扯出来,连哄带骗地扭送到了皇子府的车轿上。

    半路,幼童撒着欢要回家,皇子妃心烦意乱,示意手下让其闭嘴。

    侍女敲了敲窗子,膀大腰圆的护卫即刻会意,掀起遮帘将幼童打横抱了出去。

    余后一路被夹在胳膊底下没个好对待,小童失去亲人做依仗,又被阵势吓得不轻,眼圈底下发起乌青,颤颤巍巍,直至抵达行宫前后,再也没有开口闹腾过。

    时辰一晃而逝,此刻二皇子妃身处一众贵女当中,冷眼睨着被半押送上来的小童。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打量,轻哼了一声。

    要说这混小子,没规矩归没规矩,但这模样生的倒还算标志,跟他那个该死的姐姐尚有着几分连像。

    如此一来,她也好在人群面前找说辞。

    “从前咱们打球的彩头,不是首饰布匹便是字画赏玩,时间久了,也怪没意思的,让人提不起劲头。”

    “前些日子我娘家哥哥召进来个小书童,是他一位下属的妻弟,叫我抽空指给谁家的学堂,塞进去做伴读。”

    “我正愁着没处给安置呢!这不,带到这里来做个彩头。一来诸位皆出自高门大户,眼宽路广,领了他回去想也不会亏待。二来呢,他也正值好年纪,紧得找先生开蒙,说来也算是两全其美。”

    将目光从男童身上收回,二皇子妃故作自然地抚摸了几下脑后的鬓发钗环,漫不经心道:“不过,我这样说,诸位听了也不要有什么负担才好。若首场将彩头赢了回去,家里没适龄公子也无妨,左右将其收进府里,或是学文或是习武,跟在身边,好歹讨一条出路,总比他在原生家里要出息得多。”

    京中权贵们拿活人当作赌注玩乐,这并不是头一遭的奇闻。

    早前便惯听说过先例,有男人们以小妾为彩头骑射打猎的,还有贵妇贵女们玩牌输掉十几个丫头婆子的……

    他们个顶个都是这天底下首屈一指的主子,谁家没有个万贯家财?又怎会像市井赌徒般为了银子争得兴致勃勃?

    所以起初是奇珍异宝,后有飞禽鸟兽,这又嫌不痛快,竟直接拿大活人当起了彩头!

    明明都是一样的人,眼睛鼻子耳朵嘴,同处一片天地之间……可有些人的命运偏偏被捏在旁人手上,沦为助兴取乐的一环,甚至还会因为一场马球赛,改变往后的轨迹。

    宋辞来自现代,不懂古人根深蒂固的阶级思想。

    她拒绝了众位贵女的邀约,安静坐在观赛的偏席,听到二皇子妃如此说,猜想作为彩头的那孩子年纪应该也不大,放在现代,一定都是爹妈捧在手掌心的宝贝。

    在这里,像玩意儿一样供人取乐……心下不由生出几丝讽刺与悲凉。

    “怎么了?”她每一丝神情的变化,都被萧让尘暗中收于眼底,暗暗靠拢到她身侧:“身子不舒坦?还是看不惯?”

    宋辞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

    她总会莫名的悲天悯人,却没有做救世主的能力。

    她好端端的从太平盛世穿到这里,自身本就举步维艰。若情理之中的帮扶,她能做到的都会尽量去做……唯独,她改变不了封建王朝的习俗。

    不能,也不想。

    既做不到兼济天下,那么也只好独善其身。

    更何况,曾经毫无预兆也毫无道理的穿越过来,谁知会不会有天一睁眼,便又穿回去了呢?

    她是现代的“宋辞”,不是这个西丘的“宋辞”。

    二十几年在现代的身份,接受的教育,记忆,情感,习惯等等……总是要比这段段半年来得更深刻的。

    换句话说,她在这里,总觉得日子是暂时的,只把它当成一场梦,将自己当作旁观者。

    不知道自己能停留多久,那就凡事先看三步。

    三步之内能危及到她的,例如逼婚,例如下毒,还有那些烂糟糟的亲戚关系……那就将其斩断。

    其余更长远的,像是什么西丘国运,改变天下女子命数,推翻封建王朝让百姓获得人权……先辈们用了那么多年,多少人为之流血牺牲才换来的,凭她一人之力,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去。

    她不想蚍蜉撼树般瞎折腾。

    所以,她摇过头后,轻飘飘道:“有点饿了,帮我把那个果子拿过来呗?垫垫肚子!”

    “好。”萧让尘喜闻乐见她多吃多动,将身体养得棒棒的,顺势拾起放在自己那边的一盘糕点面果,递到她手里。

    宋辞自己虽为厨娘,但多数走的都是大众吃食的路子,像这种糕点局特制的点心,无论色相花样还是用料味道,都是令她佩服且欢喜的存在。

    刚拿起一块正要放进嘴里,忽闻远处马场传过来一道熟悉的哭声。

    “姐姐!大姐姐!救我!”

    她循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只见两个体型彪悍的壮汉一左一右,半押半请地将一个十岁上下的男童围在中间。

    当宋辞看到那张哭泣的脸庞时,脑中嗡的一声,顿时就懵了。

    她一把放下点心碟子,因慌乱,一时也没了轻重,使得盘底与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响动。

    “宋然?”

    宋辞万分诧异,杏眸微微瞪大:“他……不是在北境吗?”

    宋然不说什么尚且还好,经这么一开口,整个马球场上宛若被泼进一瓢沸水,登时炸开了锅。

    “天啊!这,这小童难不成是……?”

    “该不会真是宋小姐的弟弟吧?”

    “咱们是不是听错了?”

    “如此脆落真切的一声姐姐,咱们又没耳聋眼花,怎么可能听错呢?”

    “二皇子妃竟要拿他当马球的彩头!你说她也不知情,还是刻意为之?”

    贵女们柔荑纤纤,掐成优雅骄矜的兰花状,轻遮在鼻息嘴巴前,压低声音议论。

    有的饶有兴致,隔岸观火,有的吃惊胆怯,唯恐得罪萧家。

    还有的则是皱着眉头,语句之中满是嫌弃:“啧,这常言说啊,木分松柏杨柳,人分三六九等。什么样的木头做什么样的器具,该是什么位置的人就要站到哪里去!木工的女儿只懂木头,却不懂做人的道理,真是可怜。”

    身旁女子听闻笑笑,眼神斜了斜:“姐姐说的对呀!若不是承王殿下,她?恐怕也得站到彩头那边去吧!”

    “噗……她要是彩头,那这马球打得可真就没意思了!争来争去得到个她?左右没什么用,家里又不缺粗使丫头。”

    “不过眼瞧着二皇子妃有备而来,怕就是来下他们萧家脸面的!”

    “区区一个小童,一介白身女,丢不丢人不打紧,重要的是萧家!”

    “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他萧家和宋辞,要怎么接二皇子府这一招!”

    马球场上的议论隔得太远,在宋辞的角度看来,有形,却无声。

    她无助地看了看萧让尘。

    通过近些日子的多方了解,她也知道了二皇子与他的恩恩怨怨,更明白眼下这一遭是冲着他来的。

    不然仅凭她个边境来的小厨娘,又怎会值得皇子妃大张旗鼓的针对?

    她的本意其实是不想管。

    首先,她和宋家早已脱离了干系。那个家,上到宋朗山下到宋然,早就已经桥归桥路归路,哪怕提不上老死不相往来,可至少是不剩什么亲缘了。

    她犯不着为了救宋然,拿自己的命下场去搏。

    再说了,既然二皇子府能找到宋然,定是过了明路,得到了宋朗山的首肯,才将他带到京中。

    人家亲爹都同意了,她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还不是原装的,跑那里逞什么能啊?

    只是……

    宋辞望着那张容貌奇俊,举世清绝的面庞,陷入了无尽的挣扎。

    自己这边肯定不会那么圣母,多管闲事的,可这显然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

    二皇子妃看罢了一场好戏,眼中精光流转,从马球场缓缓向席间走去。

    宋然的临场发挥给了她个意外之喜。

    原还发愁宋辞会不会插手,若她不声不响,又该怎么引导众人才好?

    结果宋然直接来了一场声嘶力竭的哭诉,狠狠渲染姐弟情深,搞得好不揪心!

    二皇子妃停在席下不远处,用两边人都能听见的声音,抱歉道:“啊呀!宋小姐,真是抱歉!”

    “听这意思,我带来这小童好像是宋小姐的弟弟……你说这事闹得!我娘家哥哥那个下属姓章,谈起来便是章公子和章娘子,谁知道这章公子的妻弟,居然跟宋小姐沾亲啊!真是闹了大乐子了!”

    见宋辞的脸色并不太好,二皇子妃抻长留白,更显得意,假装思虑了片刻才继续说道:“要不这样吧,今日的彩头便作罢,我推个顺水人情,将宋小姐的弟弟交还给你。反正你背靠萧家,届时让萧家出力为他谋出路,也不算辜负了我娘家哥哥的心意。”

    “哎呀!不对!”她先将好话说和出去,随后立即话锋一转:“我哥哥那下属的娘子,说来应该便是你的姊妹吧?”

    “她带着一家老幼进京,先想着投奔的是我这非亲非故的皇子府,不是你这个姐姐……想来,应该也是有一番缘由的。”

    “我若贸然将人给你,不仅愧了章家的托付,还给人家找了麻烦,叫人笑话我府上处事不周。”

    “嘶,真叫我左右为难啊!”

    “宋小姐。”她扬了扬眉毛:“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呢?”

    人就堵在眼前,不给她任何机会私下商议讨教。

    宋辞脑筋飞速运转,前思后想……

    答应下来,将宋然带回去?

    不行!那样不仅萧家在二皇子府面前矮了一头,而且万一宋然被培养成了探子呢?岂不是自己给自己塞了一个敌方耳目进来?

    不答应?

    那也不行!

    任凭皇子府的人将宋然带走,他们却无计可施,在宋辞看来没什么,放在多事之人眼里,或许就能出去讲评,称皇子府是如何大获全胜,萧家是如何窝囊无能。

    想罢,她叹了口气。

    如今之际也只好跟萧家撇清关系了,这样只损害了她一人的颜面,萧家可以完美的全身而退。

    毕竟,此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牵扯的都是她宋辞的事。

    宋朗山是她父亲,宋然是她弟弟,是去是留完全指向的是宋辞,与萧家没关系。

    仅仅只因为她是萧家带来的,让人觉得她与萧家关系密切,这才叫二皇子府使了招隔山打牛。

    假设她主动把这根线斩断,失去与萧家的联系。

    皇子府攥紧拳头打过来,受着的只有她一人,没有了后面的萧家,那些小心思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没事,她平时要脸归要脸,关乎的是尊严。像今日这种扯皮的小事,虚无缥缈的面子……不要也罢!

    “能受皇子府提携,民女这庶弟也算是三生有幸。不如就将他留在那边吧,看是送去给人伴读还是另谋出路,总不会亏了他。”

    “不然民女无权无势,在京中孑然一身,恐也不能给他铺个好出路,只能凭白耽误了他一生。”

    一句“庶弟”,一句“无权无势孑然一身”,已然将局面奠定。

    宋辞骨子里确实不在乎什么嫡庶有别,平时也不太会以这些来自诩高贵。

    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讲给这群在乎嫡庶的人听,告诉他们,她一个嫡女,其实并不太把庶弟放在心里疼爱,随他们争来抢去,她并不觉得这有损她的尊严。

    另外也告诉他们,自己不是萧家的人,哪怕出丑,也损害不到萧家的脸面。

    然而二皇子妃却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宋小姐这话怎么说的?方萧大小姐不是还说,你与萧家姐弟私交甚好。”

    “咱们萧公子可是西丘的摄政王!稳震朝纲,独揽大权!你二位还有在北境时的交情,互称挚友……要是连这也叫无权无势,那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她冲着人群扫视一圈,莞尔笑道:“所以你若想将弟弟带回去,另作安排,哪怕人被送到了我手里,我也是放心交给你的!”

    “皇子妃折煞民女了,民女,民女……”宋辞抿了抿唇,用余光扫了眼萧让尘,心中略升起一丝酸涩委屈,撑着强颜欢笑:“萧家乃累世官爵,小姐为国公府千金,公子又是摄政王……民女只不过一个厨娘,有幸为贵人做了几顿吃食,难道就敢与人家朋友相称吗?”

    她说给二皇子妃听,同时也是在嘲讽自己:“贵人们与人为善,待人亲和,说两句抬举的话,民女不敢当真。所以还是请皇子妃娘娘带宋然走吧,否则以民女的能力,实在照拂不了他,民女在这里谢过皇子妃的恩德。”

    宋辞俯下身行礼,眼中的泪险些滑落下来。

    原来这就是封建王朝的残酷吗?

    即便自己那样自尊自强,不将枷锁套在自己身上……可身处其中,依旧难逃束缚。

    她认为她很好。

    然而在世俗眼里,她的出身,别说配他,甚至就连提鞋,都不配给他提……

    弓下身子之时,二皇子妃眼见全盘落败,免不了有些不悦。

    “也罢,既然宋小姐诚心,那我便如你所愿吧。”

    “只是……若你是正儿八经的宾客倒也还好,我尚能看在萧家的面子上,彼此客气往来。”

    “可你如此自知,称作民女,那,面见我天家眷属,不行大礼,那便是宋小姐的大不敬了!”

    宋辞起身,看向她,胸膛微微起伏,一对鹿儿似的眼眸充斥满倔强,赌气,愤恨,委屈……

    片刻,她泄了口气,破罐子破摔。

    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她都这样了。到了古代身为一介草民,见到皇子妃难道还能全身而退吗?

    不服?好,那就砍头,看到底是她的骨气硬,还是刽子手的刀刃利。

    浑浑噩噩,膝盖正要弯下去。

    突然,手臂被一股不由分说的力量带起,将她揽回了身侧。

    “你……?”

    你疯了?

    宋辞在心底暗叫。

    萧让尘眉目冷对,无限肃杀随之迸发出来,淬得整个马场尽是冰渣。

    他态度雷厉,语速坚定:“皇子妃有所不知,那宋家行事不端,做出许多恶事,宋辞身为长女,深受其害,早已在半年前与之脱离干系。”

    “今日的宋家,与宋辞没有半点关联,可她念在血亲一场的面子上,仍低头为其谋划出路,实在是至纯至善,可歌可颂。”

    “本王以为,皇子妃受娘家哥哥所托,那是你们的家事,再想讨要人情,也讨不到宋辞的身上。尤其,她又是本王与本王长姐亲邀来的宾客,皇子妃不该过多为难。”

    宋辞刚将他择的明明白白,眼看就要功亏一篑,她连忙抢在他前面道:“殿下抬举,民女实不敢当,就让……”

    “住口。”他勒令她,双目直视着她:“你以为,谁都能受本王抬举,谁都能与本王做朋友的吗?”

    “你,本王认下了,除非你不愿意,落得个我一厢情愿的名声。”

    宋辞吞咽了一下,弱弱将视线转回去。

    二皇子妃看看宋辞,又看看萧让尘,笑了:“好了好了,摄政王,说起来你与我们殿下是表亲,我也该称你一声表兄才是,咱们一家人大可不必如此声色俱厉。”

    “宋小姐是你的朋友,这孩童是宋小姐的弟弟,我们二皇子府做个人情,将他送过去就好了!左右不能闹得彼此尴尬。”

    宋辞想了想,答道:“皇子妃娘娘不必费心,既然您早不知情,将他当作了彩头,那么后续还当他做彩头即可。这样一来既全了皇子妃您的心意,又不会叫诸位小姐们坏了兴致。”

    “那不如你也下来打一场?是输是赢,去留与否,只凭本事,不谈人情。”

    宋辞面对二皇子妃的试探,想了想,最终重重点了下头:“好,皇子妃娘娘抬爱,民女下场便是。”

    “那本王也一同前往。”

    二皇子妃蹙了蹙眉:“京中的马球,来的都是些取乐风雅之人,摄政王将领出身,摸过真刀枪,还曾亲自上疆场厮杀……与我们这群搅在一起做什么?”

    “无他。”萧让尘紧了紧手腕的袖口,看向身侧的小丫头,随即抬眼,掷地有声:“这是我教出来的徒弟,技艺还不甚成熟。”

    “她要上场,我这个师父自要随同看顾,实地讲学。”

    “怎么?”

    “你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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