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指之路(十八)

    第十八章

    待价而沽的商品一向没有尊严,扒光衣服关进房间冲刷成了必然的流程,既洗掉污迹,又对她们的尊严洗刷殆尽,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成了这条产业链上的标配。

    屈辱,在高压水柱下摇摇晃晃的姜悠满心涌上的情绪,正在和愤怒分庭抗争,水柱冲得她浑身都痛,她被扒光了,只留了内衣,这会儿在高压水地冲刷下,穿着跟没穿有什么两样,手和脚还都扣着镣铐,这是从哪里打的稀罕物件,又重。

    她的意识非常清醒,但脑子乱成一团,晕乎乎,她应该是发烧了,脸上的伤已经痛到麻木,冷水带走了她的体温,骨头断掉的痛在冲击力下更加痛苦,不断消耗着她的体力,她捧起一捧水,只含在口腔里又吐掉,不敢下咽。

    亚当把她抓回来打了一顿,关了两天,不给吃不给喝,就扔了进来,这里应该是旧工厂改造的,大铁笼,地面是铁皮,四周暗着,只有高压白炽灯亮在铁笼正中间,适应了光线她能看清楚铁笼外的管道,和明晃晃、依然闪着红点的监控,是想告诉她,现在她被所有人看光了吗?擦,比基尼,又怎样!老娘怕过谁!

    “呵呵呵呵呵……”姜悠畅快地笑了,垂着头,任凭冷水高压冲刷。

    愤怒占据了她所有理智,恨意涌上,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她不再遮挡身体,内心燃起强烈的求生欲——她要逃出去!她不会放过他们!

    姜悠不知道自己在水柱底下冲了多久,尽管她可以清醒,但身体开始不受控制。

    这会儿身体冰冷,感觉脑子像是着火了一样,烧得她视线发花,四肢也开始软绵绵的,这是理想丰满,现实残酷。

    终于,再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水柱停了。

    “呵,这是要珍惜水资源了……”她嘲笑道,腿一软,跪坐在地上。眼皮有点睁不开,耳朵里却能远远听到欢呼声,这是哪里?怎么会有欢呼声?我都开始幻听了,是吗?

    眼前一黑,扑倒在地,昏了过去。

    这块区域是废弃的工厂,建造有厂房,后来千禧年经济环境变化,这厂也就废了,至此变成了帮派之间争夺的地方,因为位置够偏,没人管理,离居民区有一定距离,不会有人投诉,做点什么上不了台面的生意也不会出问题。

    亚当的老大就是这块地方的管理者,拥有现下最赚钱的生意之一地下拳场,就在距离这里五十米外的厂房里,而这栋厂房二楼是监控室和临时“办公”点,一楼则改造成刑房。

    “说说看,你们能做成什么事?”亚当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阴冷地问道,“说说。”

    七八个混混没有一个开口,尤其负责看守的三人,更是愧疚又害怕的低下头。

    “唔!”

    亚当无征兆地抬脚踹飞其中一人,那人闷哼地摔倒在地,但依然捂着自己的腹部站了起来,回到刚刚站的位置。

    “还有一周交货,你们都做不到?!啊?”亚当恶狠狠地咒骂,“F**K!一群蠢货!叫简过来!”

    那个被姜悠关进卫生间一小会儿的混混连忙动了起来,拿起对讲机,调到“花房”专属频道联系起来。

    “这F**K什么地方!”托尼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畏缩眯眼,脚底是踩到水的感觉。

    谁绑架我?!托尼眨了眨眼,适应了光线,伸出手腕看看自己手表,“F**K!”刚在酒店换衣服忘了戴,没办法联系人,“你们是谁?”他索性叫了出来,能悄无声息绑架他,还是铁笼,四周安装了监控,这点不入眼的技术,视线落在摄像头上,“出来!我们谈谈,你……”

    扫视的目光忽然定在一处,他猛地睁大眼,忙大步跨了过去,眼前的景象让他惊讶。

    不远处,一位浑身湿透只穿着内衣的女人趴在地面,黑发拂面看不清容貌,在强光下显得她的皮肤白得发光,身上的青紫很是刺眼,她四肢上各自锁着黑色的镣铐,他看了看锁孔,这不是普通的手铐。

    他伸手探探她的脉搏,幸好,还活着,他迅速脱掉西装盖在她的背上。

    “嘿,醒醒,你还好吗?”

    她发高烧了,不能再昏睡,托尼抱起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拨开她的头发,亚裔,面色惨白但透着不正常的红,额头烫得吓人,“嘿,好姑娘,你得醒醒,不要睡好吗?我救你出去,嘿,醒醒。”

    托尼试图唤醒她,高烧失去意识很危险,他一直唤着,“好姑娘,醒醒,你得清醒过来,听到了吗,你不能一直昏睡,嘿,你知道吗,我是托尼.斯塔克,相信我,你醒了,我们一起逃出去。”

    姜悠的意识陷入无尽的混沌,五感全无,她拼命地想拨开迷雾,却感觉越陷越深,不,她不能,强烈的求生欲让她不断挣脱迷雾的束缚,她不断地命令自己清醒过来。

    “好姑娘,听到我说话吗?你可以的,你得醒过来,”托尼不断地唤着,目光看向四周,他想从环境里看出点什么。

    这里应该是废弃工厂某一间房,废旧锈迹斑斑的管道在天花板上,铁笼,精心打造,四个角除了摄像头,还有四个出水口,这女人就是因为它们而高烧陷入昏迷。

    为什么抓我?为钱。

    那为什么抓她?用水柱冲,这是要打击她的尊严。还有她身上的青紫,被人暴力对待。

    她是谁?

    抓他们的人是谁?

    无数的念头闪过托尼的脑子,嘴里依然没停,“醒醒,听话,醒醒……我是……”

    “托……托尼……”姜悠撑起沉重的眼皮,意识依然有点不清,强光从头顶照下,视线发花,眼前的画面有点破碎,光线打在托尼的头顶,落下一片阴影,她又做梦了吗?这次主角是托尼.斯塔克吗?她记忆里的人物出现了?她记得他的样子,难道自己病糊涂了……

    “上帝保佑,你终于醒了,好姑娘,对,你认识我,对吗?”托尼面带喜色地看向怀里的女人,心里松了口气,又有些理所应当认识自己的感觉,“我是托尼.斯塔克,你记着,你可以叫我托尼,嘿,别晕,别晕,”托尼单手捧住姜悠的脸,轻轻拍了好几下,接着说,“听着,别担心,有我在,坚持住,好吗?”

    姜悠虚弱极了,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合着,好像随时都会合上再也睁不开,她浑身无力,脑子发懵,她朦朦胧胧地听见一个男人不停跟她说话,声音拉扯着她的意识,让她没有彻底晕过去,是在说别担心,有他在,这地方怎么会有人来救她,她认识谁可以救她,没有,一个人都没有,谁都不认识她,呵,所以这是错觉?

    托尼抱起姜悠,把她抱离强光之下,扶着她的肩膀靠在一边的铁笼栏杆上,“好姑娘,听我说,”他盯着眼神迷离没有焦距的女人继续说,她的眼眸和自己的瞳色是一样的,“我现在想办法逃出去,你答应我,坚持住,好吗?”

    姜悠奋力撑起眼皮,头顶有个凉凉的手掌扶着,让她发烫的脑袋稍稍有些意识,一双焦糖色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她,好亮的眼睛。

    “听见我说话了吗?坚持住,”托尼再次跟她确认,轻轻松开手,扶着她的头靠在栏杆上,看见女人点头,他心里才稍稍松口气,“还有,相信我。”

    相信?托尼?姜悠迷迷糊糊地想着。

    “相信我。”托尼加了重音,又重复了一遍。

    姜悠的心里咯噔一下,不是错觉吗?眸光渐渐有了神采,咕哝着,“我信你……”

    托尼得到她肯定的答案,这才放心地站起身,笑吟吟的脸上瞬间变得严肃凶狠,他卷起袖子,做出一个往前冲的姿势,下一秒,轻巧抓着铁栏杆往上攀,脚背卡住缝隙,一只手伸到外面挂住,铁笼做得很完整,上面也封住,正好让他借力可以挂着,顶上走了暗线,不仔细看,发现不了,他顺着线看了一圈,最后另一只手伸向摄像头。

    林关好水的阀门,撩起衣服边角擦了擦留在阀门上的血痕,今天的比赛很惨烈,她是压轴的那个,和改造人打,没那么容易,漂亮的脸肿了一倍,这还是对方被叮嘱过不针对脸的情况下,可想而知身体上的伤更加严重,又挨过三场比赛,她还是活了下来。

    林舔了舔嘴角的伤口,绕过亚当他们所在的“办公室”,轻轻走到监控室门前,推开的门,这间房很大,三个方向都摆满屏幕,密切监视着这个废弃工厂的厂房和外围,平时有三个负责人全程盯着,现在负责监控的人并不在。她隐在门缝后面小心观察四周,确认没其他人后,迅速合上门。

    屏幕里播放着各个厂房的实时景象,看得出来今晚是地下拳场大活动最后一天,还是派了不少人守在这里,想逃没那么容易,突然,显示刑房铁笼的一块屏幕闪过一个男人的脸,接着黑了下去。随及另外三块屏幕也同时闪过同一张脸,下一秒也黑了下去。

    林面无表情地盯着四块黑掉的屏幕,似乎想了些什么,忽然她动了,手指灵活的敲击着键盘,只见四块黑掉的屏幕逐一开始亮了起来,但影像却是在快速后退,直到男人凭空出现那一秒,林敲下键盘暂停,她沉默了几秒,目光始终停留在画面上,接着,红肿的手指又开始敲击了起来,似乎伤痛根本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影响,她把男人出现到黑掉屏这段时间录影彻底删掉,飞速替换上之前时间段的复制片段,然后再接上黑屏的时间。

    她抬起双手,小心翼翼擦了擦键盘,然后轻手轻脚离开监控,往楼下的刑房走去。

    托尼轻松地关掉四个摄像头,并把某一块电路板抽了出来,他跳回地面,手上还握着电线,动作不停,边看向女人的方向,他很担心她撑不过去,“嘿,你叫什么名字?”

    姜悠脑袋抵着栏杆晃了晃,眯着的眼睁大了一点,她确定了自己没有幻听。

    “不方便说?”托尼镇定地笑了笑,电线一头接上电路板,“你……”

    “姜悠,”姜悠的声音有点破碎,但还是吐出自己的名字。

    中文?托尼的神色变了变,又恢复正常,手中依然不停,“你被抓来多久了?”

    姜悠把头换了一个方向,正好头发挡住一点光线,她的视线有了点焦距,落在这个熟悉的侧脸上,他蹲在高压灯底下,整个人像是泛着光。她第一眼醒来就是看见的他,和小罗伯特唐尼长得不像,但有一点是一样的——一样的好看。

    托尼没有听到回答,偏过头看过去,眉毛挑了挑,wink了一下,笑着,“被我迷住了?”

    姜悠虚弱地笑了笑,点点头,他和电影里展现出来的性格也一样。

    “有眼光,”托尼笑得更大了,回头继续摆弄他的小玩意,“等出去,先去医院,哈皮……”

    姜悠扯了扯嘴角,脑子依然有些混沌,她现在完全靠意识力撑着,她的情况不好,五脏六腑都在痛,四肢乏力,两天不进食,低血糖,缺水都在消耗着她。

    “你去过斯塔克大厦吗?”托尼继续说道,“我的公司,那里面很漂亮,你想去看看吗?”

    又是没有回答,托尼的心沉了沉,他的手并没有停反而加快了。

    “好……”姜悠喘着气,费力地答道。

    托尼回过头,望着她,诚恳地说道,“我请你吃芝士汉堡。”

    “切……”姜悠拖长了声音,她知道托尼是在故意跟她对话,让她保持清醒。

    我可以,我能坚持,不能晕……姜悠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嘿,女孩,那是最美味的食……物,”他一直对自己深邃的眼眸很有自信,原来从其他地方看到这样的眸色是这种感受,眼前这个女人浑身是伤,脱水又高烧,从迷离到现在眼眸发亮,他不知怎么了,心里很复杂。

    托尼站起身,靠近栏杆重新攀了上去,将手里的东西接入线路。

    “咔嚓。”

    侧面的铁门开了。

    托尼满意地跳了下来,他快步走到姜悠身边,扶着她站起来,打横抱起她,往铁笼外走。

    果然是废弃的厂房,地面是水泥地,空气里还有残余的气味,他迅速寻找出口,往那个方向走去。

    “竟然是这样的门,”托尼放下姜悠,扶着她靠墙,铁门边安装着智能屏幕显示着九位基本数的密码锁,这还和之前普通电子门锁不一样,更加复杂,芯片要求高,这项技术才刚刚出现没多久,只有小范围的公司和私人使用,这样一个废弃厂房竟然安装着,来头不小。

    托尼熟练地点开屏幕,按下一串数字,接着屏幕变了,不再是显示九位基本数字的密码锁模样,反而变成密密麻麻的字符串,指尖在小小的屏幕上跳动着。

    姜悠无力地眨着眼,一片空白,她撑着墙,阻止自己往下滑。

    “还行吗?”托尼手指不停,余光看向姜悠。

    姜悠喘着气,有点没办法说话了,只能点点头。

    这时,“叮咚”一声,门开了。

    托尼脸上一喜,正要开口。

    破空声倏地响起,托尼神色一变,本能地扑向姜悠,是子弹!

    托尼不能死在这里!

    姜悠瞪大了双眼,脑海里浮现的只有这一个念头,她看到子弹的方向和扑过来的托尼,使出全身的力气抱着托尼旋转,西装脱落,浑身腾起蓝色的光。

    托尼吃惊地抱紧怀里的女人,眼前一黑,下一秒,没有痛感和声音,他睁开眼,现代风格的灯具。

    “老大,你醒了,”哈皮边走进来边说。

    “我睡着了?”托尼疑惑,看着自己只穿着衬衣,有特殊装置的手表摆在面前的桌上。身上是干的,也是干净的,他做梦了?这么真实?房间没有变化,是他住的房间,怎么会梦到这么清晰的情节?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连拥抱的感觉都很真实。

    “是的,老板,你太累了,”哈皮肯定道。他迅速转过身,几步跨到挂衣服的架子边,熟练地取下一件西装外套,咦,怎么少了一件。

    托尼拿起他的手机,看了看,通知除了一堆未接来电提醒,主屏停在音频上,还在循环地播放着。

    是了!是她的声音,梦里的女人是电话录音里那个女人的声音!她叫什么来着。

    “哈皮,人找得怎么样?”托尼拿起手机,按掉音频播放。

    “还没有消息,”哈皮忙回头,脸色一沉,又走到他的身边。

    “地点确认?”

    “布鲁克林第八大道,那个帮派……”

    托尼单手撑着下巴,他知道那地方,另一只手在桌面敲击,有点失神,身体的感觉还有残留。

    “需要联系罗迪……”

    “不需要,”托尼抓起手机,转了转,垂着看向手指的眼睛抬了起来,目光坚定,“今天我剩下的行程都取消,”接着,他站起身,拿起哈皮放在沙发上的西装,穿上,“贾维斯。”

    “是,先生。”凭空响起男人的声音。

    “查一下任何发音是‘jiang you’的人,”托尼扣好西装,他不确定是不是因为睡过去前一直听录音才会梦到的关系,他潜意识想救人才会有这样的情节?

    “是,先生。”

    “把音频和监控录像发给NYPD局长,约他今晚喝酒。”托尼抓起手表戴上,往外走,“哈皮,我们去老地方。”

    “是,老板。”

    “是,先生。”

    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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