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这篇文章传达了什么感情？作者有什么想法？”查尔斯灵活的转动轮椅，目光和教室里的学生们对视，在确定他们都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之后，“好了，这是你们今天的作业，明天交报告。”

    “噢……不……”教室里一阵哀嚎。

    “还有你，”查尔斯在心里说道，“悠，念给我听。”

    本来微笑着的姜悠僵住嘴角，她不动声色继续手里的动作，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悠，别装没听见，”查尔斯笑了，明媚的笑容让还在教室里没出去的学生们如沐春风，几个年轻的女孩更是心动得红了脸。

    “我的能力有加强，”查尔斯收起书本，看到学生们都走后，抬起手指抵住太阳穴，蓝色的眼眸亮极了，“你的力量也稳定了，所以，我知道这次连接一直没断。”

    ‘啊？什么？查尔斯，你在对我说话吗？’姜悠心虚地装傻，文学报告，要她的命哦，她都多久没学习了，还写英文版，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悠，你的英语口语虽然好很多，但是词汇量还是很少，你需要动笔写东西，”查尔斯失笑，“更何况你现在还困在那里，你还需要看懂专业词汇，医生那里的资料，悠……”

    ‘我明白，教授。’姜悠乖乖求饶，‘我写，我写。’

    查尔斯无奈，他熟练地操纵着轮椅走在学校的走廊上，路过的学生们纷纷跟他打着招呼，他微微颔首，轮椅转弯，绕去花园。

    “你现在还是不能使用能力？”查尔斯停在草坪上，认真地问道。

    姜悠小心地扫过四周，亚当在这整整一个月里都没有减少监视活动的手下，她不得不重新开始踩点和试探他们的薄弱点，确认身边没什么异常，这才在心里说道，‘不能，完全使用不出来，我试过你教的方法，也不行。’

    “我叫了瑞雯，她变形的经验很丰富，”查尔斯看着从身后走出来的瑞雯说道，“我们再试试。”

    ‘哇哦，魔形女……’姜悠惊道，何曾想到她也有这样的时候，兴奋又有点发虚。

    “需要我怎么做，”瑞雯抱肘在胸前，开口。

    “讲讲如何变形的，呃，分解……”查尔斯没有松开手，想了想如何说。

    “查尔斯，你知道的，这是我的本能，就像你的能力，我该如何……well，分解？”瑞雯将自己的真实皮肤变了出来，蓝色皮肤瞬间出现，“你看，这样。”

    “瑞雯……”查尔斯唤道。

    “好了，好了，emm……让我想想……”瑞雯想了想，“呃……你告诉悠，感受身体里的力量……”

    想法很好，方案很多，但现实却很骨感，姜悠试了好久都没有感觉到异能附体，也亏查尔斯的耐心，试了无数次，还是没有放弃。

    这是多少次试验了，姜悠有点数不过来了，她的手中的动作不停，整个人藏在货架背后，装作查看商品的型号，手却在小本子上画着她自己能看懂的暗号。她缓缓站起身，背对着商店门口，仔细看了看本子上根据时间记录下的暗号，除了最开始那几天换班时间和人数有点杂乱，后面的时间里，换班的时间节点开始有规律，等她们摸清人数变化和街道分布……

    “悠，别担心，我能感觉得到你的……呃，脑电波，”查尔斯找了一个词形容，“比之前稳定很多，而且‘信号’很强。”

    ‘查尔斯，其实……’姜悠回过神，收起小本子，塞在衣服夹层里，她拨弄一下头发，让自己的存在感再降一点，眼珠扫过四周，确定没有亚当的人，身形动了，冲着收银台玩着游戏的老板说道，“谢谢，”老板抬了抬眼，有点翻白眼的意味，姜悠没在意，不紧不慢地走出杂货店。

    老实说，姜悠对这具身体的异能没有什么实际感受，反而有些不安，她不了解力量，反而对它有种因为无法控制而带来的失控感，她醒来那一刻的变形给她太深刻的印象，尤其后来被人打，知晓这具身体的名字，这些信息并不能完整拼凑出图画，也没有带来安全感，她不是没有打听过“安娜.莫亚”，但完全没有消息这点让她更加觉得不安。

    什么样的人偷斯塔克工业的商业情报，什么样的人会认识□□的顾问，她最初还会以为是因为自己不熟悉纽约，啥也不知道，所以打听不出来消息，加上自从那日在医生的地盘和顾问做完交易，之后就再也没有单独和顾问碰面，没办法询问。但她在舞场混了那么久，和简这些花房女人也打听过，守门的，维修的，帮派里给钱就能卖消息的等能收集信息的人和地方都试过，全都没有结果，连闲言碎语都没有，完全就是谜团。不，在她看来更像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她握不住、不知道，这样的感觉太害怕。

    ‘我现在……其实……’姜悠想了想自己的心理，‘我对异能，呃，我身体里隐藏的能力，呃，力量，有点……’

    “不安，”查尔斯垂下眼，他明白。

    ‘对，那种感受很难告诉你，我并没有实际感觉到它的存在，太玄了，’姜悠说道，‘现在我的情况……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没有什么迫切的想法……’她不是小孩子了，靠这种完全不确定、无法掌控的东西拯救自己？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命只有一条，她不敢冒险。

    “我明白，”查尔斯继续说道，“悠，我逼着你感受自己的力量，挖掘它，其实有两个原因，一是它很有可能让我能够定位到你，救你，二是，你记得我说过抓到过你的力量么？蓝光像一条线，被我抓在手里，光变得具象化，你能想象么？这说明你身体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如果不控制，我担心你伤到自己。”

    姜悠的心暖洋洋的，这份关心、这份心意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很是安慰，‘光都能具象化，想想都觉得自己好厉害，’真TM中二，她自己吐槽了一句，心里难受的感觉完全没有了，不就是练习金手指嘛，她都不信自己不行，练！

    听到她的话，查尔斯笑了。

    ‘你跟你妹妹和好了啊，’姜悠突然想到，心道，魔形女和他还真是兄妹情深，这么多年了，之前查尔斯说他俩又闹矛盾了，没想到回来了。

    “是啊，但她有自己的想法，正好最近送人回学校，”查尔斯坐在湖边，目光放远，每次和姜悠连上的时候，脑海里的声音都要比平时小很多，这也是她的力量吧，他看着远处被激动的学生们围着的瑞雯。

    ‘你还是觉得应该对她有一定责任？不过，你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对的，毕竟妹妹嘛，应该的，只是我听着你这语气有点不对。’

    “她毕竟是我妹妹，而且当初艾瑞克的想法是她想要的……”

    瑞雯一直想社会接受她，但因为蓝色皮肤，她自己其实都不愿意接受自己。认为为什么强迫自己融入社会，被社会接受，社会应该像他们靠拢，她原以为查尔斯会和她一起对抗世界，而查尔斯更想成为其中一份子。

    ‘查尔斯，你想控制她吗？’姜悠问。

    “我……也许我以前想过。”

    ‘所以，你会想控制我吗？’她追问。

    “不，”查尔斯说道，“不会。呃，悠……我为什么要控制你？”

    ‘看，’姜悠听到查尔斯干脆的答案，‘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家有句话，关心则乱，翻译过来意思就是关心、关怀别太极端，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放松点。’她快步转到另外一条街上，街上的行人不少，街口有亚当的人守着，她低垂着头继续往前走。

    “well，”查尔斯明白姜悠想说什么，“你说的对。”

    ‘还有，人类趋于本能，都会对自己未知的东西感到害怕，变种人的力量总是……你懂的，’姜悠成功避开，确认暂时安全，才继续说道，‘就像我们有的时候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普通人、变种人本质上都是人类，瑞雯有自己的在意，你能做的是相信她。’

    姜悠警惕地看了看身后，没有尾巴，她迅速闪进一栋小楼里，熟练地从一扇窗里跳出，绕到街巷的背后，飞快地跑向另一栋楼的背面，惊动几只野猫喵喵叫，她接着拉下消防梯，爬了上去。

    查尔斯挑挑眉，“你什么时候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

    ‘哎呀，光都具象化了，查尔斯，来来来，学习学习，我们继续……’姜悠讪讪。

    “用心感受。”

    ‘用了，用了，’姜悠喘了口气，她安全回到“秘密基地”，脱掉外套，把乱掉的头发盘起来，坐在瑜伽垫上盘起腿，深呼吸，然后闭上眼。

    “感受它……”

    ‘感了，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