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托尼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模糊不清层层叠叠的东西，意识还有些混乱，理智告诉他现在的境地很危险，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天已经黑了下来，能感觉得到偶尔吹过来的寒气，这片沙漠没那么安全，尤其是夜晚，但为什么身体是暖的，只是身下后背有点硌得慌。他抬起右手想揉揉眼，但关节的剧痛让他不得不换成左手，模糊的视线因为痛感而渐渐清晰，脑子也反应过来，糟了！他单手手掌撑地，目光有了焦距，熟悉的背影和火堆吸引他的注意力，紧张的状态一下子缓和了下来。

    姜悠翻动着手中的烤饼，小心翼翼地，在这里找点吃的不容易，方圆百里都没有村子，听见身后的动静，她回过头，“醒了。”

    “你去哪儿了？”托尼彻底清醒了过来，他费力地坐起身，身上盖着一件外套，身下垫着些枯枝，他刚想站起来，头顶近在咫尺的土层让他的动作像卡住一样。

    “小心点，头，”姜悠急道，身体往后倾，“嘶……”扯到大腿的伤，她倒吸了一口气。

    托尼不得不坐回到原来的姿势，借着火光仔细打量四周，这里像是某种动物挖的洞，高度并不高，只能弓着身站着，洞内不深，四周都有人为清理的痕迹，岩壁都是风化的土层，还能看见夹层中的小石头，他躺着的地方是最平整的地方，垫了一层密集的枯枝隔绝地面的潮气。洞口外扩，靠近他头部这一半的空间堆满了扁平的石块，互相交叠，上面还压着一块布满污渍有点破洞的破布，挡住风口。这片地方不大，另外一半空间就是姜悠燃着火堆的地方，有一半露在外面，但火堆带来的热气依然烘得洞里面的空间很暖，在这样水能结冰的夜晚，他躺在里面并没有觉得冷。

    他小心爬起来，胸口的反应堆映照着，盖在胸口的外套滑落，他这一身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毕竟盔甲和弹火的影响，完好无损不太可能。白天流的血都已经干了，混上沙子，更脏了，他起身的动作有点大，扯到伤口，无声地咧咧嘴，但还是站了起来，他想搬一块石头放在姜悠身边，右臂传来的剧痛止住他的动作。

    “别用你的右手，”姜悠空出一只手，指尖蓝光闪烁，嗖地飞了出去，他面前的石头像是活过来一样，自动往火堆边飘走，“我没有医疗经验，不懂接骨，也不知道什么草药管用，这片鬼地方，什么都没找到。”

    托尼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块石头飘走，显然他的接受力还不错，呼吸一阵急促后，不到一分钟，又平缓下来，他慢慢走到姜悠身边，将手腕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姜悠刚想拒绝，但看见托尼的目光落在绷直的左腿上，勾起嘴角，不以为然的口气说道，“没事，受了点伤。”

    整条腿差点被黑洞生生切断，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就连刚开始被帮派里的人打，也没有如今这么惨烈。还是因为她对空间的敬畏心太少了，小看它的代价是要用血来偿还的，而且这次这个教训恐怕很严重。当时她激活空间宝石，不停跳转在空间之中，不懂控制和莽撞，无形的力量轻易割破□□，而大腿上的伤口最为严重，她都能看见自己的白骨，血哗哗地往外流，加速愈合都没办法止住生命的流逝，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空间里，或者被黑洞撕碎的时刻，蓝光亮了，她出现托尼身边。

    虽然现在身上大部分伤口都已经愈合，包括最严重的这条腿，但这条腿除了肉痛感没有其他知觉，会不会影响到以后走路，她也不知道。

    火堆燃得很好，尽管只穿着背心，托尼也没有觉得冷，要知道这地方晚上是冻死过人的，伊森告诉他的……他伸出左手试着摸摸右肩膀，右臂应该是脱臼了。

    “你……正常了？如何做到的？”

    姜悠苦笑，手中的翻动停下，“花了点代价。”

    “你的伤？”

    姜悠微微点头，“不是很严重，”她从火堆边的简易树枝搭成的烤架上拿起一片外皮变了颜色、去掉尖刺的仙人掌递给托尼，“水源不好找，将就扒皮吃点。”

    托尼一直死死地盯着姜悠，她不再泛着蓝光，也看清楚她的样貌——这张脸！他见过她，一定是！他记忆力很好，只是外国人的通病，分辨和记忆亚洲人的面孔有点难度，但他敢肯定她一定出现过，在他身边，除了蓝妹妹那次，至于什么时候，是谁，他越想想起来反而越想不起来。托尼接过仙人掌，还是热的，有点烫，他的手很脏，全是干掉的血污和灰尘，只是现在这个样子，拯救他干涸的喉咙来得更加急迫。

    “我很抱歉，伊森……”姜悠看了看手中烤熟的沙鼠，太荒芜了，只能抓到这种，面无表情地递给托尼，“将就点。”

    他想起来了，装甲碎掉的时候，他埋在沙漠里，爬出来没多远，就因为受伤而头痛发昏，当时心里还在想他的神仙教母是不是彻底消失，但昏过去的前一刻看到她又一次凭空出现在眼前，不停地叫着自己的名字。他艰难地把咬进口里的东西咽下去，仙人掌的味道并不好，但充足的水分缓解了他干哑的喉咙和发烧的胃，想到伊森，托尼的眼里闪过难受，但表情不变，他继续接过姜悠递来的食物，看清她的神情，愁眉苦脸，他微微蹙眉，“他救了我……但你……怎么了？”

    “我？”姜悠把手中的饼掰了下来，树枝插在火堆旁边，手里掰成小块往嘴里扔，抬头看着浩瀚星空，忧伤地说道，“接受现实而已。”

    接受无限宝石没那么好控制，接受她现在回不了家，接受她不得不破解所有谜题才有可能找到回家的路，接受安娜.莫亚的一切……

    “和我这个第一首富、天才在一起的现实，很让你难受？”托尼望着手中树枝上二十厘米长的沙鼠，忍住反胃，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咬下一口沙鼠肉，微微嚼了一次，咽下去，下一秒脸色变得轻松，味道还不耐，抹了盐，他挑挑眉。

    “呵……”情绪低落的姜悠听到这话顿时破了功，闷笑出声，她冰冷的表情碎成渣，好笑地回头看向一脸血污但眼睛里有光的男人，“唔，和托尼.斯塔克困在一个地方的现实，好像也没这么糟糕。”

    “要是有双层芝士汉堡就好了，”托尼撕掉沙鼠最后一点肉咽下，太小了，他扔掉树枝，胃舒服了很多，感觉更加暖和，笑着看着姜悠，一双眼睛在火光照印下亮晶晶的，“还不赖。”

    “你把那地方炸了，”姜悠把剩下的烤饼递给他，“动静很大，估计最迟明天中午，罗迪就会找过来，回去就可以吃汉堡了。”

    “你没事吧？你回去了？”托尼神色一变，目光扫过她的全身，难道因为爆炸受的伤。

    “没有，不是因为你，”姜悠想了想，还是等脱险再跟他说，“我被困在空间里……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维度问题，那里面……呼，你知道的，出不来……”

    “谁干的？”托尼还是问了出来，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花花公子，正常人拥有这样能力极少，那么合理的解释只有可能是实验。

    “你说这个，”姜悠不再避讳托尼，手掌心凝聚起一团蓝光，光像是活了一样，不停旋转绕圈，挑挑眉，“神仙教母的秘技。”

    “你想跟我说你是不存在的？”托尼接过姜悠递过来的饼，沉着脸说道，唔，这饼也不错，饿极了的情况下什么都觉得挺不错的。

    姜悠耸耸肩，没有回答他，转过身望着天空，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玩着能量团，一会儿变成丝状，一会儿变成团。也不知道算不算作死之后的“福报”，她摸清楚了手链的运转模式——它是活的。听莱恩那里的碎片信息结合实物，它应该是用了瓦坎达最先进的技术，据说还是用了最初那块陨石里和振金不一样的不知名金属，所以才能承载无限宝石吧。手链内部运转的能源就是靠空间宝石的力量，或者说它就像是个工具，把空间宝石的力量合理控制住，根据使用者的意愿和操作去使用。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蓝光是安娜.莫亚身体里的异能，其实不是，她真实的异能恐怕是变形，而泛蓝光是因为姜悠是外来者不懂得如何操控手链。所以当她之前几次情绪波动极大的时候，能量暴走，不受控，空间宝石被激活，她才会一会儿出现在海底，一会儿出现在托尼面前，医生当时透过的口风也提到她的身体状况，那些她以为是梦的场景应该是真实发生过，同样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当时查尔斯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火堆噼里啪啦地烧着，托尼没有再开口，两人就这么望着这片天空，远处依稀可以辨别黄沙和山峰的轮廓，风呜呜地吹着，两人出乎意料都在思考未来。

    虽然有火堆，但偶尔刮来的一阵风寒冷刺骨，世界只剩风声呜咽，尘土沙沙。

    夜已经深了，没人开口说话。托尼无力地眨着眼，漫天星空点亮荒凉的黄沙，地平面的尽头，很远的地方，有一片绵延不绝的山峰，尖尖的部分白雪覆盖，就算是夜晚，也能依稀看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白白的云雾升起，绕着山峰，似梦非梦般。偶尔一阵寒风吹过来，吹醒了神，放眼望去，苍茫空旷，一切看上去那么孤寂又绝美，他知道自己现在撑着一口气，脑子里回荡着伊森逝去前说的话，眼前闪过的是那辆吉普车里的年轻军人们的笑脸，这样的状态他不喜欢，托尼开口，“我们跳支舞吧。”

    哈？姜悠托住下巴的手垮掉，手里玩的蓝色光团嗖地窜到半空，燃成一朵小小的蓝色焰火。“什么？”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了，但是她还是不懂他们一些社交方式和习惯，“我？你确定跳舞？现在？这里？”她的腿怎么办……瞒不住？

    托尼听到她的语气笑出了声，目光被这团小小的焰火吸引，直到蓝光在空中消失不见，嘟囔着，“不耐嘛，”他才侧脸看了过来，焦糖色的眼眸在火光下显得亮晶晶的，一扫颓废的气息，“e on，你在拒绝托尼.斯塔克。”

    “so what……”姜悠没明白，偏着头答道。

    “好吧，我的神仙教母，emmm……”

    “托尼，你手断了。”

    “e on~~~我被关在那个该死的地方三个月，终于见到自由。”

    “没得商量。”

    “你有什么跟我商量过？”

    “有啊，怎么没有？！”

    “你连名字都不告诉我，你跟我商量了什么？”

    “我……我说过我是你的神仙教母啊。”

    “你给我南瓜马车还是水晶鞋。”

    “芝士汉堡啊！”

    “没有双层芝士的汉堡不是汉堡。再说了……”

    “huh，不听……”

    “e on，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商量。”

    “你以后会知道。”

    “呵呵，以后，灰姑娘也是这么跟王子说的。”

    “这跟辛德瑞拉又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说你是神仙教母，fine，好了，既然是神仙教母，你肯定出现在我的身边。”

    “当然……emm……咳。”

    “哼哼，噢，你自己说的，嗯哼，不出现在我身边，你跑哪儿去了？”

    “不是，这跟我在哪儿有关系？”

    “你又在转移话题，我知道你。”

    “托尼……”

    “哼哼……我知道你又要来那一套……”

    “我来哪套，e on，告诉我。”

    “你知道的，神仙教母。”

    “我！啧……”姜悠望着不知道何时已经距离自己不过半米，正笑着看着自己的托尼，他满脸写着我抓到你的小洋洋得意，不行，不能再谈下去，“睡觉！明天还要赶路。”

    “lady~~我理由相信……”托尼把自己的脸凑近，两人的距离更近，眼眸里倒映着彼此的身影。

    “托尼……你又来……”姜悠被盯得有点不自在，美色误人。

    忽然，托尼的眼眸亮了亮，他无声的笑了。好了，他想起来她是谁了，近距离观察才看清这双熟悉的眼眸，那个和他瞳色一模一样的女孩，替自己挡过枪，这样说来她救过自己几次。曾经她的“死”一度是自己心结，不知道怎么了，如今旧事翻起，过去遗忘的，伴随记忆全都涌了上来，他有了一丝庆幸。

    原来不是他做梦。

    “你一直都在哪儿？”他没有退开，热切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当年得知她的消息，虽然内心不是很相信，但在证据面前，不得不放下。

    “布……”

    “什么？布鲁克林？”她还在那里？托尼微微蹙眉。

    姜悠被他专注的目光看得有点失神，原来这就是未来钢铁侠的目光，哎哟，不行不行，心跳都不受控制的加速了，随及她又反应过来，错开他的注视，“睡觉！”

    “huh……”托尼一直笑着，挑挑眉，耸了耸肩，又扯到右臂，无声地咧咧嘴，“fine~你先睡，我守夜。”

    “用不着，”姜悠深吸一口气，还好撑住了，安抚住心跳，在托尼没有反应来的时候，指尖的蓝光嗖地飞出去，在洞口划出一道淡淡的光痕，接着蓝光如烟般飘在那里。

    她再一挥手，一缕蓝光围住火堆，火焰一下子小了下去，大量的枯枝像是活过来一样自动堆在火堆旁边。

    “哇哦……酷……”

    沙漠

    “你的超能力不能飞？”托尼用烂掉的衬衫遮住自己的头，这鬼天气，这鬼地方。

    烈日当空，气温已经升到很高了，四周都是热腾腾地，风不大，但很有力度，吹得两人感觉自己都要被风干。

    “呵，”姜悠一直把能量维持在受伤的腿上，这次伤得果然严重，今早起来，一条腿虽然看着没流血，伤口也结痂，但根本动不了，只有靠着不断运转的能量支撑，她才能走路，还得不让托尼看出来。

    几个小时的沙漠穿越，两人都累得不行，太阳越毒，黄沙里的温越高，沿途都没有再看见仙人掌，更多的都是岩石和绵延不绝的黄沙，他俩现在极度缺水，他们已经没有水分可以出汗，外加大量的体力消耗，身体快到极限的边缘，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在往前。

    “你说的方向没错？”托尼想要找点话题确认姜悠的状态，她早上的脸色就很惨白，不知道是因为超能力使用过度的关系，还是她口里的小伤，又不肯自己扶她……

    “我说了我是神仙教母。”姜悠不敢分神，外套的袖子很长，正好遮住一直运转能量的手，“怎么会出错呢……我有仙法。”

    “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托尼拖着脚步，边笑边往前走。

    两人小声斗着嘴，都靠着声音确认对方的情况，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只是感觉看什么都开始发花了。

    F**K！姜悠心中咒骂，难道不是今天？哎，电影里没说什么时候战争机器找过来，但昨天托尼搞了那么大的爆炸，怎么着也能找过来吧？她的心越发沉重，再这样下去，托尼回坚持不住，他们得找能休息的安全地。

    这时，空中突然响起嗡鸣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是直升机的声音！

    姜悠沉重地心情一松，来了，她开口唤道，“托尼……唔！”

    瞬间，她消失在原地。

    “嘿！”

    “嘿！嘿！”

    “哈哈哈哈哈哈！”

    直升飞机的声音非常大，盖过了姜悠的声音，托尼快步往前，边走边抬头，他欣喜地挥手，举着左手一直不放，凌空飞过两架直升飞机，“看！一定是罗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托尼踉跄了几步，腿一软，整个人跪在黄沙里，看见不远处直升飞机降落，罗迪和其他几位士兵朝着自己跑过来，喃喃道，“看，我们得救了。”

    罗迪焦急地跑近，真的是他！终于找到了！他笑着说道，“你那辆快乐吉普如何？”

    托尼了然地笑了。

    罗迪蹲下身，拍在托尼的肩膀上，“下次跟我走，好吗？”

    托尼身体一软，罗迪拥抱住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还好还好，两人拥抱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走吧，你需要治疗。”

    托尼直起身，“等等，我跟你介……”他的神色一变，又不见了？！

    “托尼？怎么？”

    托尼皱起眉，他不死心，扶着罗迪的手站起来，除了罗迪带来的人，周围没有其他人，她又不见了。

    “你在找什么？”

    “神仙教母。”

    “什么？”罗迪疑惑地皱眉，他这样没问题？

    托尼回过神，他看着自己的好兄弟，笑了起来，“没什么，我们走吧。”

    姜悠刷地睁开眼，又是这里！

    这次她没有惊慌，四周依然是冰冷的海水，她憋住气，异能流转全身，寒意消失，深海的压强太大，她的五脏开始觉得有点闷，脚痛更明显，她没有耽误，能量堆积到脚底，手在水里像是慢动作一般，往上一提，顿时一股推力，整个人像是安装了发射器，嗖地从深海之中往上窜。

    “砰！”她挥手，蓝光不受海水阻挡，冲开阻挡物，姜悠终于浮出水面。

    “咳咳咳！”终于见到外面，阳光明晃晃地照射，先是满嘴黄沙，现在又是满嘴腥咸，真的是，姜悠呛了口水，双臂拍打水面，茫然地环顾四周，“这是哪里啊？”

    一望无际的海，在阳光下反着光，海面上漂浮着无数地碎冰，周围没有一艘渔船，也看不见建筑物，海中间？这已经是第二次出现在这里，她可以肯定刚刚在阿富汗只是想了一个念头——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然后手链像是被触发到，能量运转，自己便又一次出现在海底。

    这里一定很重要。

    姜悠不停地拍打水面，心里默默回想刚刚那一瞬间手链内部的变化，确定之后她没有尝试，心里把这段时间试验的情况过了一遍，有点灵感被她抓住，不过还好会游泳，不至于沉下去。她单手拍打海面，另一只手举起，用起异能，按她之前估算的点去“操作”，刷地眼前一黑，她消失在海里。

    “悠？”

    “悠？”

    是林的声音。

    姜悠感觉得到环境和空间的变化，脚上的伤口泡了冰冷的海水更疼了。她甩甩头，头发上的水珠被甩掉，视线变得清晰。她的神色变得欢喜，猜对了！

    “你怎么了？”林皱着眉扶起凭空出现在办公室中央，趴在地上，头埋在地毯上，浑身湿漉漉的姜悠，“你……”

    姜悠发黑的视线清晰起来，她抬起头，反抓住林的手臂，靠她的支撑力撑起身体，目光扫过熟悉的地方，回来了！这是她的办公室！她终于回来了！

    “送我去医生那里，”姜悠抹了抹脸上的海水，扒开自己的刘海，望着林，“我消失多久？”

    “三个月，”林没有表情，冷静地答道，也没有追问姜悠怎么了。

    “告诉顾问，之前的股市计划要注意了。”姜悠撑起腿，单腿立着，没有力量支撑，受伤的腿只能耷拉着，面色苍白，但一双眼深邃又明亮，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