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林程月睡得挺香，而杨巡舟那半个小时的小憩赶走了他的睡衣，凌晨两点，他发消息给她：“睡不着。”
其实除了今晚身体上的欲动，还有心里因素。他已经失眠五六年了。那年，他跟着他妈改嫁，有了一个更有钱的后爸。是那时候他才知道大人们的感情纠葛。他妈原来和后爸一对，但后爸去考学很长时间没回来，他妈在家里人的催促下就和他爸结婚了。离婚前两年他妈在一次会议上遇见他后爸，两人又开始联系，很快旧情复燃。他后爸的老婆早就去世，再婚也没人管，曾扶持上位的岳父也不放在眼里。他妈不知是不是，后爸把他送到一所军事化管理学校，美名其曰他需要管教。开始他不服从，跑了几次，都被抓回来，惩罚与写检讨叫家长比是酷刑，半夜被叫起来训练也是常有的事。他才知道以前的学校有多宽容，世界是存在一些地方不会再因为他是个未成年而和善。他亲爸有了别的小孩，被新找的媳妇管着也靠不住，唯有自救。他学乖了，也不自暴自弃，换个思路后，这里除了变态，可以学习也能锻炼，然后他把自己逼成了一个学霸，也挺搞笑的。考上人人称赞的一所大学，学了机械设计。那个后爸还说要他感谢，是的，他的确会好好“回馈”。毕业后，他成了一个机械工程师，即现在的他。
林程月清晨醒来，摸手机看几点，先看到他的消息，点开回复：“怎么了？”顺便瞅了眼时间是5:03。
杨巡舟回得很快：“我在你家楼下。”
林程月彻底清醒，揉揉眼睛：“啊？”
杨巡舟：“在昨晚停车的地方。”
他没说让她来，林程月知道他是这个意思，她爸妈还没起床，她简单洗漱了下，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天已经亮了，她很快就会找到他的车。车窗开着，他的手里夹着一根烟搭在门框上。
杨巡舟看到她很惊喜，烦闷了一夜的他眼角眉梢终于灵动起来。他打开门：“你来了。”
我不该来。
林程月默叹口气，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今天不上班吗？”
“上，”杨巡舟说，“但一宿没睡着。”
林程月：“然后呢？”
杨巡舟平静说：“然后来找你。”
“……”
林程月看着他嘴上冒出的胡茬，问：“你以前睡不着怎么办？”
杨巡舟淡淡道：“吃安眠药。”
林程月一怔，又问：“你昨晚没吃？”
杨巡舟凝视着她：“你比药管用。”
那半个小时的效果立竿见影。
“……”
林程月在他的目光里上了车，关上窗门，他躺到她身前。昨晚天黑，她容易失智，此刻天光大亮，她没有那时的自然。
杨巡舟推着她的衣服，说：“窗上贴的膜，外面看不到里面。”
好吧，她要找的借口失效。
林程月嗯了声，可能女人在与一个男人亲密接触时，是会温柔的，她看着他，想起他说吃安眠药，有些担心地问：“你失眠很长时间了吗？”
杨巡舟没有隐瞒，也是为博她可怜，承认了。
林程月皱了下眉，又不动声色问：“你女朋友呢，不管你吗？”
杨巡舟亲上她，说：“没有。”
林程月一抖：“骗人。”
现在没有，不可能之前也没有。
杨巡舟抬眸看她一眼，说：“大学有过一个，不喜欢。”
林程月：“谁信……”
杨巡舟笑了下，摸着她说：“乖，先让我睡会儿，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好好审。”
林程月：“……”
他舒服地阖上眼，林程月没辙儿。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声，林程月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看，来自李秀姝：“弟弟真的太牛了！！”
林程月单手按键盘：“咋啦？”
李秀姝：“昨晚他在我这里过夜（色）。”
林程月就无语，原来打字就费劲儿，她只回了一个：“嗷！”
“哈哈哈。”
李秀姝笑完问，“你和杨巡舟怎么样？”
他现在在我身边，林程月低头看他，他表面看着难得这么乖，只有她知道他有多坏，咬得她要拿不稳手机了。刚刚她回消息，他可能以为又是张哲晨，比这还厉害，她说是秀姝，他才消停了。
林程月含糊回：“就那样。”
“哪样？”
李秀姝刚发完上句，又来一句，“不说了，弟弟醒了。”
听到一声嘶哑的“姐姐”，李秀姝半坐的身子滑下去。
宋简蹭进她怀里，说：“想你。”
李秀姝笑：“都没分开。”
宋简闷声道：“不抱就想。”
李秀姝嘴角张得更大了，道：“就你会说。”
说完，感觉他在下面摸索，李秀姝心跳：“一大早你就？”
宋简解释：“正常反应。”
“唔……”李秀姝问，“你昨晚正常吗？”
宋简哼笑：“还没发挥到极致。”
李秀姝：“…………”
几秒后，床摇晃了一下。
相比之下，林程月这边安静很多。
眼看着杨巡舟呼吸平稳，快睡着了，林程月想趁机撤出，可杨巡舟紧追不舍，林程月摸着他的后脑勺安抚他说不走，他还牢牢地抿着她。
林程月微叹口气。
她昨晚睡得好，不困，虽然平常这么早醒来会睡个回笼觉，但被他这一折腾，睡意聊无。
相遇以来，林程月还没认真看过他，才发现他额角的疤痕和眼底下的青色。
他这几年过得不好吗？
他转学离开的那会儿，她还狠狠地诅咒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他，就算有他也会很快被分手。可意识到他真的过得不如意，她又同情心泛滥了。
林程月摸了摸他的伤疤。
他神经似乎很敏感，不由地动了下，林程月收回手，静静地看了他会儿。那时候她都不敢这么仔细地瞧他，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不可谓坏，但是好吗？
她不能肯定地说好，那就还好吧。
杨巡舟睡了一个多小时醒了，林程月也迷糊地睁开眼。他睡过一觉确实不一样，有精神了，力度大了不说还玩了起来，林程月软哼着捏住他的脖颈说起来吧。
杨巡舟嗯了声。
他抱着她还不想她离开，贴着她说：“以后陪我睡觉吧。”
林城月：“不要。”
杨巡舟不知是真的因为她的拒绝而受伤还是装的，苦兮兮道：“你忍心看我失眠吗？”
林程月瞥开眼：“我又看不到。”
听到他冷吸口气，林程月缓了缓语调说：“你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
“有你了，过不去。”他有那么点深情道。
“……”
林程月受不了那双漠视傲气的眼睛变成可怜巴巴的狗狗眼，她心乱地抬手遮住他的眼睛。
杨巡舟笑了声，拉下她的手牵着。
“那你怎么样才会答应我？”他问。
林程月沉默半晌，还是心软了，她说：“我考虑考虑。”
“好。”
杨巡舟扬起个笑，握着她的脖子与她亲了会儿。原来两个人躺着没太感觉，坐起来就明显了，加之林城月很配合，杨巡舟吻得就动情，林程月趴在他的肩上，问：“你那里能行么？”
杨巡舟低声问她：“你说怎么办？”
林程月：“你自己解决啊！”
杨巡舟蹭着她的颈间，笑。
他说：“我缓缓。”又问，“你呢？”
“我？”
林程月屏住呼吸，“我怎么了？”
杨巡舟要笑不笑：“咱俩都这样了，你还和我装？”林程月的衣服没有完全穿好，他拿手指刮蹭她，用实际行动说明他俩哪样了。
“……”
林程月急道：“不用你管。”
“是么。”
杨巡舟的眼神变得危险，他对准方向一口含住，没有轻重地吸吮，林程月拍着他呜呜叫，担心拉扯时间太长回去晚了，改口哄说用你管。
他把手往下放，林程月怕他来真的，忙道：“我回去洗个澡……”
杨巡舟才舒心地饶过她。
他又吻她，说：“别跟我撇清关系。”
他声音里渗着乞求，林程月的心咚了下。
她轻嗯了声，并探出舌尖回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