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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眀懿元齐皇后

    宝历元年,也就是武威十年,正月十五。长庆帝虽才故去三月,宫中仿佛将其遗忘了一般,寻不出一丝痕迹。大明宫张灯结彩,没什么比上元节更重要。

    新年伊始,李成衍迫不及待改元宝历,从初一闹到十五,并没有消停的意思。没有宝通钱庄托底,捉襟见肘的国库不知能撑到几时。

    延英殿内春宵短,一曲舞毕,宝历帝依旧陶醉其中,久久不能自拔。杨桐快步走进殿内,俯身贴耳道:“陛下。”

    宝历帝不耐烦道:“何事?”

    杨桐呈上锦盒:“凤翔、剑南、天德节度使急报。”

    宝历帝连动都没动一下,颇为悠哉道:“怎么?乌护扣关还是嘉良夷东进?要兵要粮饷,你看着办别来烦朕。”

    杨桐为难道:“凤翔、剑南、天德三军均收到西境告天下书,如今已在西境广为流传人尽皆知。三位节度使不敢自专,烦请陛下定夺。陛下,元齐娘娘不止安全返回敦煌,还同凉州、廓州频频交好,意欲不明。若元齐娘娘倒向嘉良夷,后果不堪设想。”

    宝历帝才不信:“郭氏全族的性命和声望她都不要了?她能有今日,全赖大周声望民心。郭清晏脱离大周之日,便是她兵败自戕之时!”

    杨桐担忧的是:“陛下不遵父命不孝嫡母的罪名已然传开,百姓不懂,朝野上下怎会不识得凤印?陛下难道要追责元齐娘娘私用凤印之罪不成?”

    “兴庆宫那边呢?可有传话过来?”宝历帝被搅了兴致,及其不愉。

    杨桐摇头:“兴庆宫并无动静,想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夹在中间颇为为难。”

    宝历帝不满极了:“好个手心手背都是肉,郭清晏那个贱人骑在朕脖子上作威作福,她郭氏也不怕灭九族!”

    杨桐跪倒,惧怕道:“陛下慎言。元齐娘娘是母,陛下您是子。母训子乃家事,牵扯不到郭氏九族。”

    宝历帝听明白了,质问道:“这江山是郭家的江山还是朕的江山?”

    杨桐再度叩首:“陛下息怒,大周以孝治国。”

    宝历帝丢了几只酒杯酒盏这才平息了怒火:“她郭清晏算什么东西,真拿自己当皇太后,白日做梦!”

    杨桐继续跪着:“陛下息怒。”

    气够了,宝历帝冷静下来:“那告书很麻烦?”

    杨桐不敢隐瞒:“朝野上下对元齐娘娘猝然薨逝本就议论纷纷。”

    长庆帝一时没了主意:“你说怎么办?”

    杨桐思虑道:“奴才觉得,元齐娘娘绝非贪恋权势之人。要不然以娘娘之能,又有郭家当后盾,这江山是姓郭还是姓李,真还不好说。”

    宝历帝闭目:“这事儿确实是朕急躁了些。”

    杨桐再接再厉:“元齐娘娘对守灵死活皆不在意,一心想着西境安康。让娘娘如此反击,恐怕是那道除族圣旨。郭家子孙大多爱惜名誉,元齐娘娘生母刚入族谱得郭氏认同。”

    宝历帝反省:“除族确实激进了些。这样吧,追封明懿元齐皇后,同父皇合葬光陵。有郭清晏的棺椁相陪,父皇定不会怪罪朕这个儿子。此事由庆王督办。”庆王便是二皇子李成御。

    杨桐长舒一口气:“陛下明断。”

    宝历帝越想越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竟要向以臣子贱人低头!简直是奇耻大辱!”

    杨桐劝慰说:“郭氏不是一般的臣子,是陛下您的血脉至亲。这些时日,朝里朝外,对元齐娘娘的去向议论纷纷,更有甚者……”杨桐不敢说了。

    宝历帝瞪圆眼睛:“说!”

    杨桐不敢不从:“更有甚至说陛下不孝不悌。上不孝父母,下不悌黎民。只顾个人恩怨不顾西北边防安危,陷武威军于绝境。”

    宝历帝被气得团团转:“怎么?一个个还想造反不成?”

    杨桐真心道:“武威远在天边,死活与陛下何干?稳定朝局挽回名声才是正经。毕竟大多数朝臣都不认太后娘娘的。”

    宝历帝明白了:“他们看好了朕哪位皇弟?”

    杨桐不敢隐瞒:“都说庆王殿下德才兼备、礼贤下士。”

    宝历帝咬牙切齿:“真是大周的好臣子!这样,对外就说元齐皇后的棺椁失窃,以至凤印、龙渊剑丢失。赶快将事情圆过去,平息风波。”

    宝历帝色厉内荏,终究退了一步。杨桐放下心来:“陛下圣明。”

    宝历帝还是不放心:“老二那边如何?”

    杨桐如实回答:“二殿下好文墨,府上养了些文人,暂无特别之处。”

    宝历帝不放心:“派人盯着他!”

    还有件为难事。“陛下,上元节花费不菲,恐无力再修葺延英殿。”

    宝历帝不愉:“父皇在时可没遇过此种困境。”

    杨桐叹气,这哪里是帝王,这压根就是个万事不管的公子哥,还是自以为家大业大的那种!“各地不太平,国库自然捉襟见肘。先帝的家底,一大半是宝通钱庄供给,西境送来的。近些年乌护商路关闭,西境折了不少人手,商队过不来。凉州、廓州占据地利,吃了不少好处。宝通钱庄差不都就剩下个空架子,自然不能同以往相比。”

    宝历帝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竟还有这般隐情。这样说来,郭清晏对父皇的情谊,比朕想象中的深厚。”

    “自小一处长大的伴读,又是血亲,没有不亲的道理。太皇太后那边更是将元齐娘娘当做是玉仙公主的替身,格外优容。”为主分忧的奴才,杨桐要操心的事可太多了。

    宝历帝想起来了:“父皇曾经说过,玉仙姑姑的死有蹊跷,是皇祖母心中一大憾事。”

    杨桐跟着难过:“时隔多年,线索早断,无从查起。”

    宝历帝只不过伤感那么一小下:“宝通钱庄的掌柜是谁?”

    “回陛下,潜邸总管谢篱。”

    “原来是他,郭清晏的狗腿子。”郭清晏的一切,宝历帝本能厌恶。杨桐低头不敢吱声,这个时候触皇帝的霉头,显然是活腻味了。

    宝历帝自我较劲了一番后,发话道:“明日召谢篱觐见。”

    兴庆宫,花萼相辉楼,占尽长安风光。

    “五哥来了,快坐。”郭从越当了太皇太后,越发颐养天年,朝中事传不到兴庆宫,更加传不到她耳中。

    郭家五爷,也就是现任的郭家家主,太皇太后的亲兄长郭从则。“臣拜见太皇太后,娘娘福泽绵长。”

    郭从越兴致缺缺;“又没有外人,五哥何须多礼。沂蒙山送来的云雾茶,别有一番滋味,五哥尝尝。”

    郭从则关心道:“小妹近来可好?”

    郭从越裂开嘴角:“吃的用的都是最顶级的,皇帝短了亲娘的用度也少不了我的,有什么不好?”

    郭从则观瞧妹妹气色,逗笑了郭从越:“五哥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郭从则垂下眼角:“年少时不懂事,以为嫁入皇家是件光宗耀祖之事。娘到晚年最挂心的就是你,说她对不住你,是她害了你。皇家的恩宠,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而已!”

    郭从越比她五哥想得开,也更从容了:“全族安然,风骨仍存,一切都是值得的。”

    郭从则询问:“外面的事情小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郭从越问:“哪件?我们这位新帝的荒唐事还少吗?他们母子一体同心,本宫干嘛去找不自在!”

    郭从则被逗笑:“你呀,还是这般倔强。”

    郭从越转过身去:“这辈子就这样了,想要本宫服软,下辈子吧!”

    郭从则收起笑意:“外面都在传,宝历皇帝不忠不孝、庸碌无能、逼走嫡母、枉顾江山社稷、不堪为帝。河东、河北、岭南诸道已有节度使以此为名,不遵诏令。朝中不少人倒向庆王,恳请太皇太后出面另立新君,以正乾坤。”

    郭从越并没有太大反应:“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怎么比阿昇还废物?”

    郭从则询问:“娘娘打算如何?”

    郭从越问:“沸沸扬扬闹了多少天了?”

    郭从则回忆:“从节度使自立开始算,两月有余。”

    这么久了。“宝历无能且自视甚高,就快有动作了。无需我们选择,他只会帮我们选择。我们郭家离内廷太远了,反而安全。”

    郭从则点头:“都听娘娘的。”

    郭从越揭穿他:“什么都听我的。皇帝江山都坐不稳了,五哥才找上门,分明打着冷眼旁观、自食恶果的主意。”

    郭从则解释:“还不是小十六的事情,哪有我郭家说话的余地。”

    说到这事儿郭从越就气:“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王|八|羔|子!关键是还蠢,凤印和龙渊剑都不知道取回来再发难!”

    郭从则低头:“这是伤了天下藩将的心,糊涂至极!”

    郭从越嫌弃道:“毫无成算、气度全无,除了猎狐狸,他还会做什么?”

    郭从则真是遗憾:“同心协力东西夹击,攻下逻些指日可待。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五哥天真了,今上宁可相信外邦藩将,同凉州重修旧好。都不肯放过血脉至亲。易地而处,五哥可敢率兵东进?胜了,兴许没有半点好处。败了,西境那点儿家底还能守住敦煌?”

    郭从则萧索道:“娘娘哪里的话,臣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泱泱大周,别说十万精兵,连五万都凑不齐,勉强维持罢了。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想将郭氏子孙全都送去敦煌。我们这些老的给大周陪葬是应该,孩子们要真有本事,也该为天下做些什么。我郭氏一族享了这些年的富贵,得百姓供养,理应回馈。”

    “忠于天子,不愧天下,其实是两件事。世上哪有兼得两全。五哥,此时急不得,至少今上在位期间急不得。否者我郭家真成了乱臣贼子。”

    郭从则起身:“娘娘放心,臣明白。”

    郭从越终究放心不下朝堂:“老二呢?”

    郭从则看向妹妹:“娘娘可要听实话?”

    郭从越看向远方,声音即轻又稳:“说!”

    “耳根子软了些,悠游寡断,不太擅长拿主意。并无……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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