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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咸泉镇

    “本宫这几个孙儿,也就老五勉强能看。老大荒唐不计后果,老二天真好摆弄,老五眼里容不得沙子。为何香儿没投生到本宫腹中,就算是公主也好过现如今的几个!”

    郭从则劝慰:“也不知皇长子资质如何,未来还有希望,娘娘可不要泄气。”

    郭从越忿恨:“五哥,老天爷是不是喜欢开玩笑?为何我的儿孙个个不成器?我也是用心教导他们的。”

    郭从则只得说:“慢慢选不急。家中孙辈曾孙辈,得用的不也就一两个。”

    郭从越伤心:“只觉得对不起大舅舅。”

    “娘娘可还记得小时候,嘉良夷人攻陷京城,娘亲带着我们连夜出逃投奔大舅舅。那个时候大舅舅身边只剩忠心的宦官护卫,狼狈极了。”

    “怎么不记得。好好的长安城,被劫掠一空。连个来救驾的节度使都没有,全天下都在看大舅舅的笑话。就是这般艰难,大舅舅都没丢下我们。”

    “那个时候娘娘还小,臣记事的早,此间种种,从未敢忘。在屠刀面前,什么皇子王孙,皆如草芥浮萍!”

    提到大舅舅仁宗皇帝,郭从越落下泪来:“大舅舅没寻到大外母,驾崩时都闭不上眼睛。是我们做儿孙的不孝,这些年也没寻到大外母的蛛丝马迹。”

    姐弟俩对舅舅仁宗皇帝感情颇深,郭从则红了眼眶:“该死的安斗战!”

    罗仁闯进来的时候,凝重的气氛并未散去。郭从越拭泪,不愉道:“罗仁你多大年纪了,怎还冒冒失失的,丢我兴庆宫的人!”

    罗仁跪下请罪:“娘娘恕罪,事出紧急,奴才一时忘了分寸。”

    郭从越发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庆王殿下在自家的流觞曲水上中|毒,如今生命垂危。”确实是大事,难怪罗仁急蒙了头。

    郭氏姐弟对看了一眼,郭从越开口:“还有什么隐情,赶快细细道来。”

    罗仁不敢隐瞒:“庆王殿下宴请名人雅士曲水流觞,吟诗作画。熟料酒中有|毒,庆王殿下当场吐血昏迷。今日宴饮,庆王殿下拿出了宫中御赐的蓬莱春。谁成想众目睽睽之下,庆王殿下第一个饮下此酒……”

    郭从越都被气笑了:“蠢货,一个两个都是蠢货!来人,摆驾庆王府!”

    “长安城怎么变成一座大戏台了?一出接一出,精彩纷呈、眼花缭乱。”郭清晏言语中的幸灾乐祸都溢出来了,想要忽视,实在太难。

    “何事让香儿如此高兴。”郭鸩大跨步走进开阳殿。人逢喜事精神爽,郭鸩上扬的嘴角压根没有放下的趋势。

    薛应起身:“见过晋昌君。”

    郭鸩退后一步:“薛大哥这般客气,真是折煞瑞和了。”

    薛应笑道:“婚事已定,将来晋昌君便是王府的男主人,在下乃王府长史,理应见过主人。”

    郭鸩推拒:“薛大哥不比如此,我们还同从前一般便好。”

    郭清晏将密信交给他:“小鸟儿快来看,庆王李成御饮下宝历帝亲赐御酒蓬莱春后中|毒濒死,朝野上下议论纷纷。虽说这庆王捡回了一条小命,不过毒性太烈,不止要终身缠绵病榻,还成了太监不能人|道。小庆王才十六,正妃还未娶,所幸后院两位姬妾有了身孕。老天保佑一定要生个儿子出来,要不然小庆王可太惨了。”

    郭鸩不信:“这|毒真是皇帝下的?招数太浅显直白了些,更像是嫁祸。”

    谁知道呢!“庆王刚渡过生死大关,太皇太后摆驾大明宫,将宝历生母淑太后下狱。没过几天功夫,淑太后再次成了淑庶人,发配皇陵。阿篱估计她活不了几天了。残害皇嗣还捅到明面上,皇帝儿子也保不了她。可怜了一片爱子之心。”

    郭鸩只关心:“皇帝这龙椅越来越不稳当了。”

    “现如今朝野上下议论纷纷。皇帝上不敬嫡母,下残害幼弟,不堪为君。纷纷跪在兴庆宫外请太皇太后做主。六姐姐很是为难呀。”

    郭鸩不懂:“为何?”

    “我郭氏对大周有再造之恩,如今出了太皇太后,又出了一位皇太后,便该功成身退,削弱自身的影响力。强出头,只会引起朝野动荡恐再出一个周武。大周禁不起折腾了,我们郭家更是被猜忌够了。不想再当那出头鸟,赌|上合族上下的性命。”

    郭鸩觉得:“是皇家小心眼。”

    这话郭清晏认同:“阿鸩说得对。”

    郭鸩看向地上随意乱放的木箱子:“香儿这是何意?”

    郭清晏回答说:“都是给耿二哥准备的。二哥驻守庭州辛苦,我怕二哥吃不好穿不好。还有凤冠、礼衣选定了吗?一并带上,给二哥看看。”

    郭鸩想着:“婚仪本该由长辈主婚,我们在庭州将婚事办了也不错。”

    郭清晏不同意:“本王怎能随随便便悄无声息的出嫁!”

    郭鸩决定:“那就多办几场,方方面面照顾到。”

    郭清晏表扬:“好主意!就是不知凤冠、礼衣够不够穿。”

    郭鸩保证:“新来的蜀锦足够裁制十件八件礼衣,香儿放心。”

    庭州,咸泉镇,军帐。

    庭州北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大沙漠,是为天然屏障。为防乌护生事,耿义武大军驻扎在庭州东北的咸泉县。仆固多弥则驻军位于庭州西面的青海镇,以防卡尔鲁克来袭。

    大周繁盛时,除了依旧没夺回的素叶水城,庭州之北大片土地均为大周治下都督府。哪里像今日这般缩手缩脚,龟缩迎战。

    “呜呜呜呜……”郭清晏鼻涕眼泪中气十足,抱着耿义武哭了小半个时辰。耿将军实在受不了了:“香儿,行了!”

    郭鸩立马送上绢帕,郭清晏胡乱在脸上擦拭几下,更像花猫了。耿义武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好哭的,同二哥讲讲?”

    郭清晏难过至极,继续掉眼泪。耿义武仰天长叹,他实在累了:“水!”

    郭鸩守在门口,耳朵倒是蛮灵光的,立刻送上。

    郭清晏越哭越伤心:“年余光景,二哥老了,都有白头发了。背弯了,腿脚更没之前便利了。二哥怎么不同香儿说呀!”

    原来是为这个,耿义武不在意道:“二哥过了知天命之年,本应如此。”

    郭清晏拒绝接受:“不会的,二哥才不会老,二哥会永远陪着香儿的。”

    耿义武好笑:“我们家香儿还是这般孩子气。”

    郭清晏反省:“香儿不该让二哥来庭州受苦的。”

    耿义武瞪眼:“胡话!二哥还能上马,拿得起陌刀,难道让二哥守着敦煌等死不成?”

    郭清晏据理力争:“二哥的腿需要静养,不该如此操劳的,都怪香儿。”

    耿义武更加听不得了;“这些年征战下来,军中伤残的将士无数,他们尚且能自食其力,我耿义武差在哪了?”

    郭清晏就是难过:“是香儿没用,无人可守庭州。”

    耿义武拍拍后背:“行了,别难过了。二哥好得很,这辈子值了!”

    “二哥随香儿回敦煌休养可好?庭州的风沙蹉跎人,二哥越发憔悴了。”

    耿义武拒绝:“庭州将士待得,戍边百姓待得,就我耿义武娇贵,心中只想着自己?不行,绝对不行!我走了,庭州谁做主?仆固多弥在青海分身乏术,乌护可不是四分五裂的嘉良夷,须有人主持大局才行。我回敦煌谁能顶上?香儿你亲临吗?小阿鸩能压得住阵脚?归根结底,我们能主战一方的大将太少了。要是长安郭家能来几个小辈帮你,二哥也就放心了。”

    “郭家在这个节骨眼上乱动,可就真的坐实叛国之罪,再等等吧。有六姐姐在,宝通钱庄尚能正常运转。”

    提到京城,耿义武一肚子气:“要不是二哥远在庭州鞭长莫及,绝不会让你孤身回长安。你瞧瞧,鱼没偷城反道惹了一身腥。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成了个死人。”

    郭清晏认错:“香儿不过是想回去培养培养感情,随便在新帝面前露个脸,以后行事方便些。谁曾想等来封后诏书,在那个节骨眼上,也不能抗旨。”

    耿义武完全不给面子:“明知长庆帝对你情谊非常,还妄想以情动人,将帝王拿捏在手里!结果怎么样,再荒唐的皇帝也是皇帝!”

    郭清晏低头:“二哥莫气,香儿知道错了。”

    耿义武瞪眼:“知道错了有什么用?你那空棺椁可都进了光陵地宫,真想同那白痴皇帝合葬?”

    郭清晏劝慰:“二哥不是最忠君爱国的吗?入地宫的是明懿元齐皇后,又不是我,不碍事的。”

    耿义武拍桌子更气了了:“老子复土戍边,为的是大周。死到临头还拉着你当寡妇,算什么东西!”

    郭清晏出主意:“要不寻人潜入光陵,毁了那空棺?阿香在江湖上,还是有几个朋友的。”

    耿义武明显没少琢磨:“此事急不得,皇家不仁,我们不能不义。武威乃中原正统,凤印将来还有用。这事儿交给你们的儿孙来办更适合。”

    郭清晏瞄了眼郭鸩:“二哥在说什么?”

    “英宗死都死了,香儿还要守望门寡不成?别说一纸诏书有名无实,就是真夫妻,咱也不守着!再说了,你不向来觉得阿鸩同你心意相通,是最心仪的王夫人选。新皇帝下你面子,咱就让他多了后爹,这才叫公平!”

    说到这里,郭鸩来精神了:“香儿曾经提起过我?”

    耿义武示意:“倒酒。”

    郭鸩立马满上:“这入仙酒疏通经络,还不醉人,最适合二哥不过。”

    耿义武回忆道:“香儿过了三旬后,我们曾谈论过婚事。当时香儿意属于你小子。只不过有英宗压在头上,婚事都要掩人耳目,太过委屈,宁可不要。谁成想长安皇帝这般懂事,死得真是时候。你们从沙戈纳尔回来,便将婚事办了。先在咸泉办,二哥实在走不开。再回敦煌遵礼俗,气死阿香的皇帝儿子!”

    郭鸩等的就是这句话:“阿鸩谢二哥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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