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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天殿下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遣散仆役、孤男寡女。以上种种,不像是舅甥相认,更像野|鸳|鸯|偷|情。”郭清晏狠起来,完全是无差别攻击。

    阿热执宜被气了个仰倒,一手叉腰,一手控诉:“你个小|畜|生,真是越来越讨打!”

    郭清晏打哈欠:“舅舅可有要事?”

    阿热执宜犹豫片刻:“也无甚要紧的。”

    郭清晏多看她亲舅一样都不愿:“寝殿在哪?”

    阿热执宜领路:“随我来。”

    郭清晏边走边抱怨:“你们漠西的待客之道真是奇怪。长途跋涉舟车劳顿,一个舒坦觉都不让睡,就要被徒有其表的洗尘宴折|磨到深夜。舅舅,天赋神力也不是铁打的。”

    阿热执宜控诉:“你个小兔崽子一点儿都不想舅舅!”

    郭清晏反问:“你我舅甥雄霸一方,好得不能再好了,有什么好想的?”

    阿热执宜点亮烛火,邀功似的介绍说:“舅舅亲自布置的寝殿。你看这纱幔、这棉枕、还有这对玉狮子,都是香儿小时候喜欢的。”

    郭清晏满意点头:“同家中很像,舅舅费心了。”说完解开发髻,脱鞋上床,完全没有形象的抻懒腰,在床上滚了几圈:“舒服!”

    阿热执宜站在窗幔外,殷切道:“被子可还柔软?熏了你最喜欢的梨香,喜欢吧?”

    郭清晏将脸埋在被子中:“家的味道最好闻。舅舅赶快歇息去吧。”

    郭清晏是真睡着了,完全没拿二十余年没见的舅舅当外人。阿热执宜等郭清晏睡熟后,掀起纱幔来到床边,看着郭清晏熟悉的睡姿,好笑之余,仿佛从未与之分别。

    “香儿,起了,该练刀了。”魔音穿耳无处可躲,郭清晏眼底的冷光能杀人,控诉道:“舅舅,天还没亮!”

    阿热执宜举着烛台蹲在床边,笑眯眯道:“起吧,都睡了两个时辰了,够用。舅舅一宿未眠尚未感到乏累。”

    郭清晏气恼的坐起身。阿热执宜哄孩子似的:“香儿最乖了,舅舅给香儿买糖人可好?”

    郭清晏不吃这套:“舅舅,我三十了,不是三岁!再说了,你那糖人看得见摸不着,每次只能舔上几口,也不知一支糖人糊弄我多久!”

    阿热执宜郑重声明:“糖人可都是新的。怎么让我家香儿吃不洁之物,吃坏肚子怎么办?”

    郭清晏问他:“阿香今日有糖人可吃吗?”

    阿热执宜保证道:“有加了果浆的饴糖。如今我们坚昆日子好过了,种出来的粮食虽不及秋瓷米面,饴糖点心也能当街售卖。”

    郭清晏觉得:“沙戈纳尔还是荒凉了些。”

    阿热执宜怎能不知:“乌护气数未尽,急不得。”

    梳妆台铜镜前,阿热执宜跃跃欲试:“好久没为香儿挽发了,也不知这手艺退步了没有。”

    郭清晏要求很简单:“能见人就行。”

    阿热执宜与郭清晏这对儿舅甥最是神奇,站在一处,可能是任何一种关系,唯独看不出舅甥关系。既不相像,面容也看不出年纪差。血缘所带来的纽带感,在他们身上及其微弱。

    身为坚昆汗王,阿热执宜黑发黑眸,身上完全找不出漠北异域的影子,更像是长安城的世家公子。这样的人出现在漠西,给人以强烈的空间穿梭感。

    郭清晏这个中原名门之后,棕发棕眼,五官深邃立体,皮肤白皙红润,冲击感十足。坚昆血脉冲破重重阻碍,取得压倒性胜利,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其实这样的情况在坚昆虽不常见,也并无个例。就像红发碧眼的阿瓷,他的父母更偏向汉家长相,兄弟姐们中唯有她继承了祖辈的发色眸色。

    “舅舅和阿娘都像外祖母,阿香也想长成阿娘那般。”郭清晏只不过是随口说说。

    阿热执宜可不这么认为,他的第一反应是甥女又想起小时候被骂“野|种”之事。时隔多年,仍愤愤不平。“香儿乃天神所赐,绝不可自轻自贱,辜负一身本领。”

    昔年小小的阿热执宜并未将那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准确说是不在乎。阿姐的孩子,他的亲甥女,谁家血脉又如何?阿姐的血脉便是他最亲的亲人。

    “小时候最喜欢的酥酪,配上这朱白果酱别有一番滋味。还有这沙棘浆,尝尝同敦煌的可有不同?”

    郭清晏好奇:“我小时候有不喜欢吃的吗?”

    阿热执宜仔细回想:“还真没有,我们家阿香很好养活的。”小孩子最是敏感不过,没爹亲娘又时常见不着,哪能不听话懂事。阿热执宜回想往事,越想越心酸,险些落下泪来。

    “舅舅这二十余年过得可好?”

    这个问题让阿热执宜不知如何回答。好?贵为一方霸主,乌护王庭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前来投奔的部族越来越多。不好?至亲的母亲姐姐接连离他而去。虽儿女成群,依旧孤寂落寞。“为你外祖报了仇,以杀止杀,兄弟姐妹皆无。这些年除了南下扩张就是联姻生孩子。时间过得倒是快。”

    郭清晏不喜拐弯抹角:“舅舅究竟何意?”

    阿热执宜问她:“香儿可愿认我这个舅舅?”

    这是什么话?“你我舅甥乃是至亲,何来认与不认一说?”

    阿热执宜解释说:“不认,你是来结盟的大周武威郡王。认,你便是我的长女,坚昆王储阿热天。香儿,你可愿将坚昆这千斤重担抗在肩上?”

    郭清晏问他:“舅舅可曾想过,若是将来诞下神血,又该如何自处?”

    对此,阿热执宜早有打算:“长幼有序,实在不行还能联姻。舅舅为了坐稳这王位,手刃了仅存的兄弟姐妹。香儿不会是舍不得吧?”

    郭清晏不解:“你我舅甥分离二十余年,舅舅就这般相信阿香?”

    阿热执宜反问:“孤身北上,香儿不也相信舅舅吗?香儿,你我名为舅甥,却情同父女。你虽非我亲生,却是我亲养。你说话、走路、习字、挥刀、入陌刀卫,人生哪个重要时刻,不是舅舅见证的。香儿,自打你出生那天起,便是舅舅心中认定的坚昆王储。舅舅有十子十二女,嫡长之位空闲多年,一直给你留着。你本是上天对我坚昆的恩赐,取名为‘天’可还喜欢?”

    郭清晏好奇:“侄女要是不答应呢?”

    阿热执宜也有对策:“舅舅刚过四十,还能支撑二三十年。届时找你要人便是。”

    郭清晏觉得:“坚昆成也神血,败也神血。”

    阿热执宜不这么认为:“神血无法作假,避免了多少次夺位之争。”

    郭清晏还是觉得她舅舅草率了些:“国主就不怕阿香厚此薄彼,拿坚昆铁骑当敢死先锋?”

    阿热执宜看向郭清晏,眼中是溢出来的疼爱。他那二十几个儿女捆在一起,都不及眼前的甥女:“香儿你打小较真有韧劲、不服不忿、认死理。这样你,做不出枉送子民性命的决定。你我父女自小得郡王教导,都是一样的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郭清晏强调:“舅舅就是舅舅,不必父女相称。”

    阿热执宜不愿意了:“香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入了我家族谱,继承我族王姓,承接我族汗位,自然是我阿热氏子孙。改姓阿热,尊本王为父,不是应该的吗?天殿下!”

    软饭硬吃,确实缺德。郭清晏被说服:“舅舅说得有理。”

    阿热执宜不满意:“嗯?”

    郭清晏改口:“阿热天见过父汗。”

    阿热执宜高兴极了:“乖孩子,好闺女!”说完抱起郭清晏原地转起圈来:“香儿,你是不知道,这些年阿爹有多想你,有多思念姐姐。阿爹每一个孩子诞生,心里面都七上八下不得安宁,就怕神血降世,你有个三长两短。乖女儿,阿爹的乖女儿。阿爹要为乖女儿举办最盛大的立储大典!”

    郭清晏冷静提醒:“舅舅可有想过,香儿这个神血能否服众。身为大周皇帝御笔亲封的西境大都护,侄女儿可是要坐镇敦煌的。再者说,月恒殿十几房妃嫔,大多是联姻而来。她们背后的部族可愿臣服?”

    阿热执宜首先纠正:“不是舅舅,是阿爹。”

    郭清晏敬老爱幼:“阿爹!”

    阿热执宜高兴,侧耳道:“真好听,再叫一声。”

    郭清晏提醒:“过分了嗷!”

    阿热执宜强调:“我可是你亲舅父,养大你的人!”

    郭清晏无法:“阿爹?”

    阿热执宜满意:“乖女儿。”虽说对不起恩重如山且早逝的姐夫,阿热执宜早就想将“女儿”抢过来,三十多年的梦想实现,全身舒坦。“乖女儿无需担忧,那些草原部族,就跟那野草似的,见风倒。早晚会为利益打起来。储君之位不过是摆在那的由头,人人眼红罢了。可惜,设置郡县为时尚早,暂且让他们逍遥快活一阵子。”

    郭清晏出主意道:“阿爹可新建一国都,邀请各部小可汗、叶护前来居住享乐。以钱权诱惑,包管乐不思蜀。”

    阿热执宜眼前一亮:“还是香儿有办法。”

    郭清晏再问:“阿爹可有统查人口编制户籍?草场可有划分。”

    阿热执宜拿出舆图:“香儿快看,这便是阿爹将来交到你手上的漠西。”

    郭清晏关心道:“小时候屡次听阿爹提起坚昆独步天下的训隼之术,不知可否有幸一观?”

    阿热执宜再次声明:“香儿,你乃坚昆王储,是自家人。训隼之术哪有瞒着你的道理。再这样见外,阿爹要生气了。”

    郭清晏提议:“阿爹是时候夺下科布多,以此为基,南下高昌、敦煌,修建驿站官道。漠西天地辽阔,游隼比马儿更适合传递消息。平定了西域边患,我们才能向南行军,谋夺更加丰美温润的草场。”

    阿热执宜就知道:“我的香儿自幼得郡王真传,岂是池中之物!”

    郭清晏再提议:“舅舅亦可派人南下,中原大周国力衰退,龙终究是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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