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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会晤

    节度使官邸前院衙署,高休明对着满屋的编户兵籍,有些分不清似梦似幻。“这位晋昌君可真够大方的。如初重要的户籍屯田,就这般轻易交出来。”

    高宪东不解:“阿豺降周乃天大的喜事,凉州上下为何如临大敌?晋昌君甚至连夜赶回敦煌?”

    高休明只道:“看来嘉东时局,比我们想象中还要混乱。”

    高宪东担忧:“主上,万一凉州再入敌手……?”

    高休明不是没想过:“断然不能辱没祖宗门庭,只能以死殉国。不过,镇守凉州的都是西境的精兵强将,定能无碍。”

    高宪东气恼:“元齐娘娘偏偏这个时候北去素叶水!”

    高休明有些明白了:“南忧北患,元齐娘娘不容易呀!”

    谋落阙什大步走进节度使府衙,人未到声先至:“节帅?节帅?节帅可在?”

    高休明迎了出去:“阙什大人。”

    谋落阙什着急忙慌道:“阿豺降周传闻已久,始终雷声大雨点小,我们只当他同河曲王庭扯皮。毕竟以阿豺的能力,想要完全把控会渭五州,根本不可能。谁知昨晚事情急转直下,我们的探子回报,阿豺竟已上交降书舆图,就待朝廷昭告天下。如此一来,嘉东格局再次巨变,凉州恐难独善其身,还请节帅做好准备,顺便禀明朝廷。”

    高休明装作不解道:“阿豺降周本事天大的喜事,诸位为何如临大敌?”

    谋落阙什解释说:“因为阿豺给其父卢尚婢提鞋都不配,完全做不了会渭五州的主。除非朝廷能派兵平定五州内乱,否者战火只会愈演愈烈,波及大周边防。会州赤云干布有勇有谋,镇守凉州二十余年。渭州车轻絮知人善用,手下拥趸无数。还有河曲赞普,怎会允许面向大周门户大开?”

    高休明听懂了:“所以阙什大人的意思是?”

    “嘉东绝不允许阿豺献会渭五州降周。还请大人奏明长安,早做打算。”谋落阙什急切道。

    高休明点头:“本官明白。不知凉州守备如何?可需备战?”

    谋落阙什回答说:“大人放心,凉州军日夜操练。不过,赤云干布才是凉州地头蛇,若是他趁机反扑,凉州真就麻烦了。”

    高休明不信:“凉州兵强马壮,赤云干布放着好好的会州不待,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谋落阙什问他:“姑臧城中嘉良夷人万千,节帅可知哪个是赤云干布旧部?”

    高休明说不出话来:“确实如此。”

    “事急从权,还请节帅见谅。”谋落阙什来的匆忙,走的潇洒,浑身在冒火星子。

    高宪东后知后觉:“主上这是被排挤了?”

    高休明忍俊不禁:“你这脑子时灵时不灵,才发觉?”

    高宪东忧心:“那该怎么办?”

    高休明也没想好:“无兵无权,胡乱插手,只能添麻烦。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将屋内的户籍屯田理清楚,将来朝廷问责,也好有个交代。”

    高宪东倒了杯清茶递到高休明手上:“主上,属下以为阿豺降周乃是天大的喜事,可振国威。武威这般做派,完全没拿自己当大周人。”

    高休明猜测:“阿豺不是会渭五州实际掌权者。降周说起来好听,不过是接连战败、无处容身,迫不得已的下策罢了。无论是河曲赞普,还是廓州孤夜姜,哪个愿直面朝廷大军?会渭五州战事再起,若是凤翔军守得住,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守不住,再命武威出兵救援不成?你当武威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种半点儿好处都捞不着的苦力,避之不及实属人之常情。可若是会渭五州落入嘉良夷之手,无论是河曲还是廓州,谁实力大增,对凉州乃至陇右走廊都是威胁。武威刚夺回庭州,并入的金州百废待兴。三五年内定是以休养生息为主。哪能眼看邻居做强做大。”

    高宪东感同身受:“确实够麻烦了。西境乱局,如那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主上,我们还是躲远些为妙。”

    高休明担忧:“武威占据凉州不过数月,官道、官驿都未修建完成。若是嘉良夷残部躲在山谷之中,还真是难办。”

    高宪东急了:“主上可要向朝廷如实禀明,以免将来被治个渎职之罪。”

    高休明叹气:“征伐凉州,终究不是时候。若是再等上一年半载,卢尚婢咽气后,方能事半功倍、借力打力。总好比面对如今乱局。”

    高宪东琢磨片刻:“主上,属下怎么觉得,武威上下都将会渭五州视为囊中之物。阿豺降周,简直是动了他们到嘴的肥肉。”

    高休明好笑:“节度一方,怎能没有私心立场。就算元齐娘娘心向大周,麾下的众将士呢?就拿谋落阙什而言,话里话外,可将敦煌和长安分的一清二楚。武威应该是不想距凤翔军太近,尽量少与朝廷来往。”

    “可自成一体,不就成了国中之国。就算元齐娘娘贵为皇后,朝廷必不能相容。将来,隐患不亚于雄踞西南的嘉良夷。”高宪东对高休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高休明瞪眼:“休得胡言!”

    高宪东不服:“主上?”

    高休明再次警告:“出你口入我耳,高氏全族的性命,就在你一念之间。”

    凉、会二州交界处,郭鸩快马而来。此处是一片开阔草场,前无遮后无挡,别说藏千军万马,鹰隼之下,多只野兔狐狸都能及时发现。

    一片绿意下,十几只白色帐篷分外显眼。郭鸩快马未至,帐篷内先闻其声,有人出来迎接。“没想到晋昌君亲至,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来者头发、胡子花白,肤色黑中透红,是典型的嘉良夷特征。身材精炼,皮肤粗糙,穿着短衣长裤,利索极了。虽说看起来年纪不小,可身形、精气神依旧挺拔茁壮,不输三四十岁的壮年人。

    郭鸩见状,立刻下马迎了过来:“赤云将军,久闻大名,今日得见,了却一憾。小辈来晚,还请老将军海涵。”

    赤云干布扶起郭鸩:“晋昌君客气,晋昌君亲自前来,老朽面上有光,岂敢岂敢。帐中备了薄酒小菜,还望晋昌君不要嫌弃。”

    郭鸩随着赤云干布走向帐内:“出来仓促,小子带了几坛药泉仙酿,不知合不合老将军胃口。”

    赤云干布哈哈一笑:“哪有喝不惯的道理。敦煌仙酿,那是是延年益寿的仙品。别说尝上一口,闻上一闻,都是三生有幸。”

    郭鸩低头:“老将军客气了。若得将军青眼,是药泉仙酿的福气。”

    帐内宾主落座。赤云干布为主,郭鸩是客。郭鸩率先举杯:“老将军纵横陇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小辈敬您一杯。”

    赤云干布笑道:“晋昌君这是折煞老朽了。凉州重回大周,晋昌君功高志伟。老朽老了,不服输不行喽。”

    郭鸩赶忙道:“要不是老将军因故调离凉州,也不会让小子捡了这天大的便宜。”

    赤云干布问他:“若老朽守凉州,晋昌君有几成把握?”

    郭鸩只问:“老将军可要听实话?”

    赤云干布半开玩笑道:“怎么?晋昌君瞧不上老朽?”

    郭鸩举杯:“不敢不敢。恕小子直言,就算是老将军亲自守城,依旧有六成把握。”

    赤云干布确认:“当真?”

    郭鸩歉意道:“老将军心知肚明,贵军军心已散,神仙难救。卢讨击使也是看准这点,才命老将军回撤,固守渭州。只要渭州不失,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赤云干布叹息:“讨击使一生征战在外,忽略了儿女的教育,这才饮恨而亡。实在是令人痛心。讨击使对老朽有救命之恩、提拔之情。三十余年君臣相融,情义非比寻常。老朽绝不能看着残害讨击使的凶手逍遥在外,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生骨肉。卖国求荣,献地投降,老朽死后无颜面见讨击使!”

    郭鸩表示理解:“老将军重情重义,晚辈实在是佩服。”

    赤云干布突然问了句:“老朽为主尽忠,死而后已。晋昌君如此关心会渭五州的归属,所求为何?”

    郭鸩浅然一笑:“老将军您这是明知故问。您一心为旧主,小子亦是如此。武威在庭州、凉州吃了大亏,小子怎能让朝廷好过,坐享渔翁之利。”

    赤云干布欣赏极了:“好小子,有|种!”

    郭鸩颔首:“多谢老将军赞誉。”

    赤云干布突然发问:“晋昌君所作所为,郭郡王可知晓?”

    郭鸩只道:“老将军放心,王爷远在素叶水。军中事务皆由小子代为打理。”

    赤云干布明白了,举杯:“晋昌君好气魄,老朽佩服。”

    郭鸩回礼:“不敢不敢。”

    “既然是朋友,老朽明人不说暗话。老朽的根基全在凉州,会渭五州不过是勉强支撑,比不得身后站着河曲赞普的车轻絮。纵然如此,只要老朽活着,会渭五州依旧是讨击使的会渭五州,谁也不能染指。至于老朽死后,悉听尊便。”武威的盘算,活了五十多年的赤云干布还是看得懂的。

    郭鸩只问一句:“老将军身边,都是跟着老将军出生入死的奴隶战士。老将军就不为他们的将来谋划谋划?”

    “老朽能与晋昌君把酒言欢,就是为他们谋划。嘉良夷尊卑有别,与其入山为匪,还不如当个指挥使安稳顺当。”

    郭鸩闻听此言,起身敬酒:“老将军高义。”

    赤云干布不吃这套:“阿豺降周,晋昌君可有破解之法?”

    那是自然。“藩镇之乱后,大周同嘉良夷重新划分疆域,会渭五州归嘉良夷所有。即是他国领土,又有王庭在侧,长安内斗正酣,自是不愿招惹麻烦。只要在阿豺上缴降书前阻止他,或是逼得阿豺再杀个回马枪。会渭五州,永远是卢讨击使的会渭五州。”

    赤云干布明白了:“看看晋昌君想探探大周边军的实力,老朽也正有此意,不如一起?”

    “一言为定,还请老将军多多照拂。”

    赤云干布推脱道:“不敢不敢。还请晋昌君多指教才是。”

    郭鸩提议:“秋日牛羊正肥,不如让兄弟们打些野味,小子亲自下厨为老将军接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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