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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仁纳嘉里

    开阳殿,哭够了的庭州沉沉睡去。郭清晏轻手轻脚退去儿子的外衫,让他睡得舒服些。郭清晏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母亲,在照顾孩童一事上,可以说毫不精通。笨手笨脚的帮儿子脱外衣,竟未影响庭州熟睡。可见哭泣是一件极其耗费体力的运动。

    郭鸩从背后抱住郭清晏:“可有想我?”

    郭清晏高傲道:“本王日理万机,无暇顾及其他。”

    郭鸩才不信:“真的?”

    郭清晏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自然是真的。”

    “瓜州都舍得献出去,还在嘴硬。”郭鸩说这话时,都快笑开花了。

    郭清晏才不承认:“孤不过是以退为进,早有对策。”

    “让我想想,王爷莫不是准备将凉州舍出去,顺手解决了江华公主这个大麻烦。”郭鸩胸有成竹。

    “知我者瑞和也。”郭清晏示意倒一杯雪梨蜜水,渴了。

    郭鸩一只手揽着妻子的腰,一只手倒水,动作还挺熟练。“是时候让长安知道谁才是陇右真正的主人。”

    “短短几年,渭、秦二州在车轻絮手中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车轻絮此人,知人善用,是我小看了他。”会渭五州兵戈又起,郭清晏决定坐山观虎斗。

    “妻主打算如何除掉车轻絮,借刀杀人如何?车轻絮毕竟是嘉良夷贵族,身上很多习性是刻在骨子里,改不掉的。”

    郭清晏低头喝了口雪梨蜜水:“在这点上,车轻絮远不如择谱恒罗。择谱恒罗完全不像个土生土长的嘉良夷人。”

    郭鸩提议:“要不将江华公主送去六谷如何?”

    郭清晏好奇:“江华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郭鸩并未感知到危险:“是个很有心气的小姑娘。”

    “倒是个不错的评价。看来晋昌君很喜欢江华公主。”郭清晏的语调有些不对了。

    然而郭鸩依旧无知无觉:“皇权下的一颗棋子,一个可怜人罢了。既无讨厌,又哪里来的喜欢。”

    郭清晏满意:“我们家小鸟儿向来是端方君子。”

    晋昌君没傻到底:“都是香儿教得好。”

    郭清晏突然说起公事:“会渭之乱,我打算让于在春领兵,仆固多弥断后。晋昌君觉得如何?”

    郭鸩自然明白:“本侯筹备婚仪,无暇他顾理所应当。”

    郭清晏反身抱住郭鸩:“小鸟儿越来越聪明了。”

    “近朱者赤,应该的。”郭鸩说得温温柔柔。

    郭清晏发觉:“油嘴滑舌!”

    郭鸩纠正:“久别重逢,情不自禁。”

    郭清晏断定:“在长安学坏了。”

    提到长安,郭鸩总算明白:“难怪香儿不喜帝京。”

    郭清晏摆弄郭鸩衣襟,漫不经心道:“繁华锦绣堆,醉生梦死地。可若连长安都凄风苦雨,大周最后的尊严体面都将消失殆尽。”

    郭鸩突然想起:“江南道加急运来的杨梅,香儿可要尝尝?”

    郭清晏指指睡在里榻的庭州:“都给那小子留着吧,哭的好生可怜。”

    谁成想庭州竟然是醒着的,并且不知醒了多久,睁着圆眼珠企图找回面子:“才没有!”

    郭清晏转回身逗儿子:“没有什么?”

    庭州站起身:“你们怎么抱在一起。”

    郭清晏见庭州一脸的不高兴,转了个身死死抱住郭鸩:“小别胜新婚,怎么,不许?”

    庭州接受不能:“娘亲是王爷,是西境的支柱。怎能这般作态?”

    郭清晏继续窝在郭鸩怀中回击道:“你还是西境世子,所有西境少年人的表率,还不是缩在亲爹怀中哭个不停。你娘我先是个人,而后才是西境支柱。”

    庭州点点头:“有道理。”

    郭清晏伸出手邀请:“要不要一起?”

    庭州一个飞身扑入爹娘怀中,一家三口滚作一团,笑语盈天。

    “爹爹走快些,爹爹快些。”大漠之上,鹰击长空。俯冲向下,满载而归。庭州骄傲极了:“我的乘风厉害吧?”

    郭鸩肯定:“确实有几分训隼天赋。不错!”

    庭州可不居功:“都是桐桐的功劳。”

    郭鸩问儿子:“很喜欢桐五更?”

    庭州点头:“桐桐超厉害的。”

    对独子哪有不上心的道理。坚昆精心培养的新生代神官,桐五更从心性到品行,无疑是最优秀的。郭鸩提醒儿子:“既是近亲之人,理应多加上心才是。算起来,桐五更陪在你身边的时间,远超过爹娘。”

    庭州揖手:“儿子明白,谢谢爹爹教诲。”

    郭鸩摸摸儿子的头:“真是个好孩子。”

    展示完了训隼成果,郭鸩陪庭州骑马。庭州的骑术,跟他的身高一般,还不太行。郭鸩将儿子放在身前,感受风驰电掣的乐趣。

    庭州实在没忍住:“爹爹,听说长安公主入凉州了,来得好快。”

    郭鸩安抚儿子:“庭州怕了?”

    庭州倔强的扬起下巴:“才没有!是娘亲近日都沉着脸,好吓人的。”

    郭鸩整理儿子被吹散的衣帽:“庭州要不猜猜,香儿为何阴沉着脸闷闷不乐?”

    庭州苦思冥想:“西境能让娘亲不高兴的事情不多,那便只能是长安了。长安皇兄又出幺蛾子恶心娘亲了?”

    自打会昌帝将江华公主赐给郭鸩,尊贵的天下之主在庭州这里直接变成长安皇兄。幼小的庭州无力反抗,恶心恶心当朝天子还实能办到的。

    郭清晏听后不过是会心一笑,并未纠正,更无惧怕,由着儿子性子来。有亲娘撑腰,长安皇兄越发顺口。

    郭鸩忍住笑意:“庭州真聪明。”

    庭州只关心:“长安出了何事?”

    郭鸩也不瞒着儿子:“陛下召凤翔节度使李云灿回京述职。算算日子,李云灿在长安呆了快半个月了。再不返程,只能留在长安过年了。”

    庭州是小不是傻,天下大势在他的学习范围内。“这个时候召见凤翔节度使,长安皇兄莫不是眼馋会州?”

    郭鸩欣慰极了:“我们家庭州就是聪明。”

    庭州火了:“长安想撬娘亲的墙角?”

    “种种迹象看来,确实如此。”

    庭州焦急万分,拉着亲爹的袖子连声询问:“娘亲为经营会州付出多少心血,我们怎么办?”

    郭鸩问儿子:“庭州怕吗?”

    开玩笑,在严密保护中长大的小世子压根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庭州才不怕,庭州是西境最勇敢的战士。”

    郭鸩笑得温柔,说出的话却极为狂妄:“凤翔军早就想会上一会。自己送上门来,休怪我们做主人的无情了。”

    临近春节,敦煌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赤云干布长孙仁纳嘉里携家眷前来投奔。昔年会州结盟,赤云干布为表诚意,先后送来儿孙到敦煌求学。

    可仁纳嘉里是特殊的,他是赤云干布最器重的长孙,钦定的接班人。连继承人都送了出来,看来会州之乱,远超于表面。

    仁纳嘉里的父亲,是赤云干布还未起势时所生长子,后又为保护赤云干布战死。是以赤云干布对长子一脉最为优待。所有人都知道,赤云干布的家底,都是留给长孙一脉的。相应的,事态失控,最先保全的,亦是长孙一脉。

    仁纳嘉里能带着一家老家、全家上下安全无疑的来到敦煌,郭清晏对他另眼相看。将军迟暮,赤云干布这块金字招牌,在嘉东依旧是有号召力的。

    “外臣多纳嘉里见过武威郡王。”仁纳嘉里大周官话说得流利清晰,完全听不出一丝口音。赤云干布能在奴隶兵中脱颖而出,定是见识不凡、目光长远之人。

    “嘉里将军无需客气,快快请坐。”郭清晏还打算招揽赤云干布旧部,自然要对继承人客气些。

    “突然叨扰,还望王爷勿要见怪。”仁纳嘉里礼数周到,挑不出任何毛病。

    郭清晏关心:“会州出了何事,赤云干布老将军可还安好?”

    仁纳嘉里悲伤道:“祖父多年征战,暗疾无数。如今陡然发作,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还请王爷垂怜,念在祖父年迈,施以援手。”

    郭清晏只道:“会宁如何,还请嘉里将军仔细道来。”

    仁纳嘉里咬牙切齿:“车轻絮策反了祖父身边两员大将,许以他们高贵姓氏脱胎换骨。众将士各怀心思、各奔前程,会宁乱作一团。”

    郭清晏不解:“车轻絮不过一落魄二等贵族,如何敢轻易许诺?难不成他彻底倒向逻些不成?如此这般,河曲乌力牙又怎会容他?”

    嘉良夷尊卑不可跨越,贵族永远高高在上,奴隶永远命如草芥。乱世争锋,风云人物频出。可终究无法改变骨子里的桎梏,成为贵族,成为大贵族,享永世荣华富贵。这也是嘉良夷落败至此,依旧对嘉东影响深远的最根本原因。人啊,总想压人一头,方显富贵。

    仁纳嘉里不信:“车轻絮同祖父共事多年,此人虽说不上君子,也绝非背主之人。既是逻些讨击使,又这能获得河曲信任?”

    “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车轻絮手中只有两州兵力,并不雄厚。既然嘉里将军断定此人绝不会背主,那么他的主人,很有可能一直身在河曲。车轻絮和季摩鸠是表兄弟,季摩鸠身在鄯州却是河曲王庭的座上宾。这对表兄弟,有意思极了。”郭清晏对车轻絮效力于谁并不关心,她只关心会渭五州的归属。

    仁纳嘉里惭愧:“是在下轻敌了。”

    郭清晏安慰他:“嘉良夷贵族之间相互联姻,羁绊不断。不是你我这种外人能参合进去的。暗箭怎敌明抢,不过是爪牙,砍断便好。嘉里将军可有信心?”

    仁纳嘉里大喜:“王爷的意思是?”

    郭清晏并没有卖官司:“年后入于在春账下,随大军围剿会州叛军。孤同老将军交情莫逆,怎能见死不救。嘉里将军,不要让孤、让你祖父失望。保住会州,才对得起你祖父多年心血、悉心栽培。”

    仁纳嘉里叩首谢恩:“王爷大恩,嘉里绝不敢忘。”

    郭清晏抬手:“快快起身,会宁县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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