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他

    话还没说完,刚才的守卫,径直走了过来,手持一张画像,指着白楚楚道:“你可是白楚楚?”

    白楚楚与神棍对视一眼,答道:“正是在下。”

    “来人,带走。”守卫吩咐道,随即来了几个士兵,将她捆了起来。

    “这。”白楚楚神色慌张,不安地望向老者。

    “帝下要见你,随我们去吧。”守卫倒是颇有耐心地解释道。

    神棍斜眼看了下情形,眯着一只眼睛,倒退几步:“认错了,认错了。侄女,你在哪里呀?”

    脚下生风,老者一转眼就不见了。白楚楚只得被带进了宫里。

    夏日的风有些热烈,炙烤得一颗心,不得安宁。

    朝殿,空无一人,彼时,只有他和她。

    白楚楚还记得初见帝皇时的模样,清冷,像一座万年冰山,永远照不进太阳。

    她记得她的师兄,也没有忘记帝皇是一只狐妖。

    人妖殊途,他们之间,本该有的只有恨。所以她没有下跪,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将拳头攥紧。

    “你来了。”帝皇的声音不急不慢,不缓不燥。

    “妖孽,你还不知罪?”白楚楚像一个审判者,口吻带着鄙夷与嫌弃。

    帝皇却没有生气,慢慢转过身来。那一霎那的转身,却仿佛用了毕生的力气,开口的一句话却是“最近可好?”

    看着帝皇熟悉的面庞,白楚楚眼神微讶,很快平静下来,冷冷地说道:“好得很,我竟不知,你竟是男儿身,凤儿,你骗得我好苦。”

    帝皇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楚楚,我们又见面了。你说过,你爱的只是我,无论我是人或是妖。”

    “爱你?”白楚楚突然红了眼眶,质问道:“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我爱的人只有师兄一个。凤儿,不,狐妖,你说,究竟是不是你杀了他?”

    “楚楚,”帝皇扶额,叹了口气,“我们之间,别人的死活又有什么重要。”

    “不重要?”白楚楚的眼角滑下一滴泪,干笑了两声,“天下不重要,他也不重要。妖就是妖,天生没有心。是你,杀了我的师兄,也夺走了天下。”

    帝皇沉默了片刻,一步步向前走去,站在她面前的时候,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我杀了他又如何,屠尽天下又如何。”

    他的美眸深邃,俯身逼问道:“所以,楚楚,你要为了他而杀了我吗?”

    周围突然静的可怕,蝉鸣躁动不已,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

    白楚楚咬着嘴唇,悄然从袖中掏出一枚毒针,抬手便刺向他的胸口。

    可一只鸟却从胸口,突然飞出,银针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白楚楚被震得后退几步。

    “啾咪!”小翎鸟瞧见白楚楚的那一刻,欢快极了,飞身朝她身边凑去。

    白楚楚以为它要攻击她,随手撒出一把毒粉,一时间,尘雾四散,白茫茫一片。

    帝皇隐在身后,将小翎鸟探在怀中,挣脱那些缠绕的红线,从背后将她一把抱住,轻语道:“楚楚,你的这些招数,我闭着眼都能看出来。”

    白楚楚心下大慌,刚想逃离,却发现浑身酸软不语,质问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环在背后的手,将她拥紧,俯在她的耳边:“还能做什么?我对你的心思,你不是不知,当然是,做点我想做的事情了。”

    “你敢!”白楚楚怒声道。

    他却邪魅一笑,故意将热气呼在她的耳边:“天下都屠了,你猜,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你这个妖孽,你若是敢动我的话,我必会杀你全族,饮你血肉,生生世世,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白楚楚感觉自己的肩头凉凉的,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人,此刻声音嘶哑:“你当真就那么恨我?”

    “是。”白楚楚咬了咬牙。

    “那便好,楚楚,记住你说的,生生世世都不要放过我。”

    他缓慢松开手,吩咐道:“来人,将神医带下去,沐浴更衣。朕今夜,要与她成婚。”

    “是。”侍卫匆匆赶来,跪下答道,不敢多言。

    “妖孽,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必会遭受天谴,不得好死。”

    帝皇闭上眼睛,隐去心底的悲凉。

    夜晚,漫天的星河隐在黑色里,飘忽不定,黯淡无光。

    白楚楚身穿一身红衣,端坐在床边,面无表情,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眼底的恨意更甚。

    不知何时,阑裳静静地伫立在一旁,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红纱,光着脚,黑色的长发披散着,长长地泻了一地。

    他一步步走的很慢,每迈一步,仿佛穿越了时光,站在他面前的,依然还是那个爱他如命的白楚楚。

    “楚楚,我们要成婚了,你开心吗?”

    “开心?”白楚楚皱起眉头,恨不得立刻杀了他,“就在前两天,也是同样的夜晚,我眼睁睁看着师兄死在我的怀里。他的血流了一地,是那样红。如今,我却要被你逼迫着,你说,我会开心吗?我能开心吗?”

    他却并不生气,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只要成婚了,你就再也无法离开我了。”

    “狐妖,我不是你眼里的楚楚,也不知你为何对我纠缠不休。可你不该杀了师兄,他是无辜的。”

    话还没说完,他便突然堵住了她的嘴。他的吻极其温柔,小心翼翼。可白楚楚只觉得恶心,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她的夫君死了,她却在这里与别人卿卿我我。

    白楚楚闭上眼睛,心如死灰,刚想咬舌自尽,他却提前知道了是的,点了她的穴道。

    白楚楚动弹不得,耳边传来他的话语:“楚楚,你忘了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忘记爱我?可即使天诛地灭,我魂死骨消,那又如何?我们,注定是要纠缠在一起的。”

    他眼里的情深,让白楚楚有一瞬间的动容,他的表情太过认真,不像是作假。若不是她知道妖惯会骗人,怕是真的以为,他是深爱着她的。

    狐妖杀了师兄,还要哄骗她的感情。妖,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玩弄人心的。

    阑裳抬起手掌,在她的面前一挥,白楚楚的穴道便解开了。

    她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再次看向阑裳的时候,却觉得眼神变得有些模糊。

    他的嘴一张一合,白楚楚听不清。

    头开始疼起来,那股味道越来越浓,在他伸手刚要触碰她的一刻,白楚楚抽出刀子,没有犹豫一刀刺了上去。

    风从打开的窗檐灌进来,吹动了他的长发,如墨的长发,顿时变成了银色,白如霜雪。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胸口,缓缓流下来,滴在地上,染红了他的发,绽开一朵朵红梅,耀眼明丽。

    他看向她的眼睛里,满是温柔,抬起手触碰她的脸,安慰她道:“我的楚楚,不怕。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也许是受了伤的缘故,他的话语轻柔,像一阵暖风,吹动了平静无波的心弦。

    明明报了仇,白楚楚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快感,反而隐隐不安起来。她想起了初遇凤儿时,他的眼眸,也是一样的情深,一眼万年。

    “你为什么不躲?”许久,她问道。

    阑裳的眼里闪过一丝难过,他明白,她是真的没有动情。

    “我以为,我的楚楚,从来不会伤我的。”说完他便倒了下去。

    白楚楚伸手将他扶住,他真的很瘦,很轻,仿佛一团棉花,风一吹就飘走了。

    真的昏倒了?还是,他又骗她。刚才那股味道,莫不是狐族的魅香。

    中魅香者,会勾勒出人原本的欲望。刚才的一切,原来只是试探而已。

    出手的时候,看到那双眼眸,心底的迟疑,还是让刀子偏离了半分。

    那夜白楚楚只是看到了他的背影,也许并不是他,若真的是他,她一定会亲手杀了他,她想。

    她皱着眉头,伸手探他的脉搏。

    怎么会这么虚弱?白楚楚拔去刀子,拿出医药箱,先替他止住了胸口的血。

    正当她剥去他的外衣,看到他背后的伤痕时,明显愣了一下。

    她感觉自己的心,猛烈地跳动着。突然,他像是发疯一般,跌在了地上。

    “啪嗒”一声,医药箱掉在地上,瓶瓶罐罐散了一地,其中一个骨碌碌滚到了她的脚边,她却无心注意。

    “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拼命捶打着自己的头。

    屏风处,汐妃叉着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怎么,被你发现了?”

    白楚楚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抬头问道:“他是骗我的,对不对?”

    汐妃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远远地扔在她的怀里:“是真是假,你自己看吧。”

    白楚楚颤抖着拿起镜子,一幅幅画面闪过,从她遇到凤儿开始,直到她怀抱着死去的林冰儿。

    白楚楚大概觉得自己疯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汐妃,仿佛试图找寻答案。

    汐妃走过来,将镜子重新揣回怀里,说道:“答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何必自欺欺人。”

    他的话一字一字地砸在白楚楚的心上,她却楞怔了许久,怎么都难以接受。

    古铜色的香炉里,燃起袅袅的烟气,阑裳一直昏睡着,昏迷了很久。

    一夜无眠,天还未亮,白楚楚便收拾好行囊,匆匆离开了皇宫。

    怀着心事,她一刻也不敢停歇,寻了一匹马。只用了半天,便跑回了茅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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