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老鲤5

    21

    荒野之上,寸草不生,飓风扬起沙尘一绺一绺呼啸打转,掉了漆皮的砖色汽车苟延残喘地温吞前行,漫天的黄沙“啪啪”袭向唯一活动的机体,进行“扑到”的猎食行为,微弱的枯橘色屏障包裹机体,抵挡着风沙的侵蚀。

    透过昏暗的玻璃窗,梳着高马尾的少女从兴奋紧张又害怕,到躺下打瞌睡不过十分钟,外面叫唤的飓风与黄沙打不破屏障,纸老虎似的对汽车毫无杀伤力,慢悠悠滚动轮子的小破车显得像是在自家后花园闲逛的老大爷,满身写满了“就这就这”的嘲讽。

    车内,晏晏将自己蜷缩起来,百无聊赖玩起了消消乐,关卡直逼3000,老鲤占了大部分位置,将锅碗瓢盆等烹饪工具一一罗列排开,又取出一份食材套餐,问晏晏想吃什么。

    伴随一串“good、great、unbeliveable、exellent”的英式敷衍鼓励,晏晏滑动屏幕上的紫色圆润猫头鹰与黄色三角鸡交换,白色雪块顺利消除,同时又合成出一只彩色小鸟,左边是预爆未爆的红狐狸,右边是横向绿皮蛙脸,老鲤的问话并没有令晏晏抬头,得到了一句万能的“随便”。

    老鲤备菜时晏晏突破了3000大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晏晏盘腿打直腰背,噼里啪啦的骨头与“刺啦”进锅的小白菜陡然有了共同话题。

    “车上能点火做饭吗?”

    老鲤“唔”了一声,嫩生生的菜叶装盘,道:“放心,我有贴隔离明火类的符文。”

    晏晏又软了下去。

    煤炉上,烧水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炖锅内的土豆牛腩散发出的香气勾得晏晏凑到老鲤身边,嗯,碍手碍脚。

    这样养膘的日子持续了五天,第六日的钟表指向00:00时,又掉不少漆的车稳如老狗歇在了加油点,自发“滴滴”鸣笛几声,催促车内乘客下车。

    加油点不同于现世的任何一处加油站,它像是一块遗失的绿洲,高大粗壮的藤蔓弯弯绕绕,它们绕过居民区的高楼,在商业区的头顶织网,汲取唯一的一块水源,加油桩却只有一个,藏身处只有需要充能车辆本身清楚。作为使用者,他们只会得到一张充能收据条,只显示充能时间与所需金钱,当然,不愿当冤大头的话,也有另类解法。

    [充能时间:3D][充能货币:15]

    一张白色回执单样式的纸飘到晏晏手中,她必然是不愿意当冤大头的,知晓货币的可贵之后,连一点边角料都不愿意花出去!

    2:53

    断断续续的不知名主题曲卡带似的,钻进晏晏的大脑,她躺在惨白的大床上,转动脑袋试图去看隔壁床上的老鲤。酒店的客房被两人地毯式检查过,正常得出乎意料。两张大床中间原本立着的是一台站立的暖光灯,一眼就能瞧见彼此,只是,晏晏只能看到一片悬挂着的隔离白窗帘,卫生间内的水流声时大时小,楼上也间隔些时候就传来玻璃弹珠与地板碰撞的声响,无时无刻不在刺激她的神经。

    晏晏翻身下床,赤脚踩在仿木质地板上,她并未拉开阻隔帘,鬼知道拉开后那张床上躺的是龙是鬼呢?手里紧攥着切过牛骨的刀具。

    【咚——咚——客房服务——】

    门外传来闷闷地敲门声,晏晏双手死死握住刀柄,听到锁舌弹开的同时,手起刀落,剁骨刀嵌进木头弹起木屑飞溅,刀脱手,趁着木偶僵直的瞬间,晏晏错身溜了出去。

    她很久没有赤脚在地面奔跑了,晏晏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她最爱的便是在温热的黄土地上赤脚奔跑,田埂边的野草也不能避免,紫色、白色、黄色的小野花被折下,臭美的塞进头绳里。

    濡湿的地毯像是染血的脐带,她大概是某个雌性生物腹中最不乖的胚胎,裂纹设计的大理石也成为了一个一个肉块,绿色的安全出口时不时抽搐几下,晏晏拉开逃生门,望不见底的楼底层层叠叠,深吸一口气,借着扶手三步并作两步,飞似的跳过一层又一层台阶,这是她八九岁傻大胆时期最爱玩的游戏,只是后来正常上下楼时摔过,对下楼有了些许心理阴影,因此再未尝试过。

    飞是什么感觉?飞机、滑翔翼、热气球,终究是外力飞向天空,伊卡洛斯同父亲以羽为翼,双臂震动翅膀飞出克里特岛,他向往天空与太阳,炽热的太阳融化了腊与蜂蜜黏合的羽毛,伊卡洛斯坠落大海身亡,晏晏飞过弯弯绕绕的楼梯,缺乏锻炼的小腿酸软,手掌也因为摩擦附上黑色灰尘。

    快点、快一点、再快一点!

    晏晏咬牙,她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手指费力抠住扶梯,“飞”不动了,她不敢抬头数自己到底下了几层,依旧望不见底的旋梯磋磨着她的信心,她不敢学着热血漫中的角色锤打自己的大腿,她不敢松手。

    我大概是要死在这里了,一阶、两阶,晏晏在心里每下一个台阶就默数一个数,可是我还没去过上海,没有看过现场的音律联觉,没有见过大海,也不曾爬过长白山,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亲吻是什么感觉,她还不想死。

    【各位,这不是小说,也不是电影!】晏晏甚至能分神想起之前看过的动漫,活跃气氛的弹幕说“可是这是动漫!”,那么,她呢?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动漫小说还是电影?可她不是主角,普通的活了19年,所处的世界既没有猫头鹰送信,蒙古平原也没有出现哥尔赞,百度百科上的魔法少女依旧只存在于动漫词条,哥斯拉也只是电影……

    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她颤颤巍巍迈着向下的步伐,放弃只需要她松手,松开、身体前倾,从楼梯上滚下去,骨碌碌,成为一滩扭曲变形的肉团,在某个角落里无人问津。

    “晏晏!跳下来!”

    我已经累到出现幻觉了吗?晏晏想笑自己,黑漆漆的平台处,那个黄澄澄的人像是某个被追光灯照耀的主角,好累啊,她松开手,摔下去也没事吧?就像小女孩划亮最后一根火柴,外祖母接她去往梦的国度,她希望自己滚下去也感受不到疼痛。

    老鲤接住了他的姑娘,八九十斤的姑娘砸向他,闷哼一声却护得不得了,胳膊拉伤都是轻的,他的肋骨被撞断了两根,却小心翼翼换了个姿势,让晏晏的头枕在他胸口,她已经彻底筋疲力竭了,灰扑扑的姑娘小小一团抱着。

    “倒是一刻都不能离人。”明黄的兽类竖瞳划过一丝冷色,怀里的姑娘不省人事,他虽自称不擅长武斗,可到底是闯荡江湖多年的老油条了,看人识物的本事还是有些的。

    甚少用到的龙尾听从主体的指挥,在墙体上漫不经心扫过,点到一处硬骨,狠狠扇了过去,那骨头从墙体里弹飞出去,摔下深渊,发出凄厉怨恨地惨叫后化作齑粉,幻象没有消失,老鲤一向是游刃有余的,他继续挑着软墙中的骨头,一只一只拍为粉尘,直到锋利的尾鳍扫过一颗金属裹挟的黑红心脏,它稀稀拉拉淌着黑油,周围的骨头与肉块或爬行或蠕动,只为得到它的滋养。

    一步,黑色皮靴踩过骨头;两步,肉块化作血花;三步,头骨未发出声响;四步,脊骨沾上了血渍;五步,试图反抗的脐带被刺穿;六步,满口的黄牙被重力压到七零八落;七步,老鲤稳了稳怀中的姑娘,掏出一只普通匕首投掷出去。

    “我们大炎出过很多杰出诗人,”毫无人情的竖瞳俯视这颗心脏,说出来的话像是唠家常似的,“其中有一位在诗中写到‘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他是个剑客,年幼时的我认为仗剑走天涯是件了不得的事,因而对此心向往之,我么,家里还算富庶,请了厉害的老师,大抵是没什么武学天赋罢,我只学会了几手保命的招式……”

    心脏不明所以,当小剑刺中它时,它周身的金属滑动着,那是一只只密密麻麻的复眼,复眼们嗡嗡震动,它在挑衅。

    抱着少女的男人不为所动,他已不再是毛头小子,不会被这点瞧不上眼的挑衅激怒上头,他唯一的软肋现在被他抱在怀里贴在心口,这是他心平气和的底气。

    他不紧不慢驱动尾巴,一打符咒几下围住了心脏,只是,老鲤身上带伤,血污不可避免染上了每一张符咒,心脏的复眼持续震动,尖锐地嘲笑这群废纸。

    以血画符的力量是强大的,只是,一般画好的符咒却不能沾染血污,它会使符咒的力量大打折扣,甚至直接变宝为废,除非,污血的来源非同凡响,比如说,龙、麒麟、凤凰等等,可不巧,大炎不缺龙。

    被玩家戏称“鲤云龙”的老鲤眼皮都没抬一下。

    “boom——”

    洋洋得意的心脏破开了,复眼炸得到处都是,心脏背后是被震开的门。

    铅灰色的天空笼罩着这片大地,凄冷的满月挂在枯枝上,疯长的植物根茎在男人踏出酒店的瞬间停止了狂舞。

    “呦,在开欢迎会呢?”不痛不痒刺了一句,怀里的姑娘眼皮颤了下,晏晏费力掀起千斤重的眼皮,脸颊贴着老鲤软软的胸肌,微弱的呼吸顺着纽扣的缝隙溜进胸膛,晏晏瓮声瓮气道:“想洗热水澡……”

    “好好好。”老鲤换了个姿势抱她,植物们让开一条路来,甚至殷勤地有意将老鲤往温泉处引。

    成年男性的力气这么大的吗?晏晏搂着老鲤的脖子,不自然蜷缩了脚趾,她没有穿鞋,这里阴风阵阵,凉飕飕的,她踩着老鲤的衬衣,留下一对黑色脚印,羞耻爬上她的脸颊,红成一片,可是太暖和了,她舍不得离开。

    晏晏是没了力气的,老鲤先是打湿了帕子给晏晏擦脸,他摘了手套,晏晏坐在他的腿上,温热的帕子在她脸上轻柔盖了一处又一处,擦干净后轮到手,等帕子吸水变得温热,晏晏双手被擦干净,又被裹上了厚厚的毛巾,偏烫的温度捂得晏晏哼哼唧唧。擦脚是个技术活了,两人配合着,先是用水淋过一次,温水顺着脚掌打湿了老鲤的裤管,留下一块一块深渍,循环往复个几次,擦干净后,晏晏踩在老鲤的靴子上,她抬头看这条闭了眼的龙,在他怀里磨磨蹭蹭脱衣服。

    太羞耻了,他的手套重新回到了手里,以一个安全又别扭的姿势护着她的腰身。

    “我,我脱好了。”只剩内衣穿在身上的晏晏被风吹起了鸡皮疙瘩,“你往前一点,”老鲤听话抬脚,“再前一小步,”鞋面被烟雾缭绕的水汽贴上,“好了,我下去了。”

    臂弯上搭着晏晏的衣服,老鲤背过身,小声道:“ 顶唔顺啊……”

    “鲤先生,你说什么呀?”晏晏解开内衣,缩进温泉中,她想,希望龙的视力不要那么好,她还需要洗头发。

    “没、没什么。”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想了想还是换成了白砂棒糖,叼进嘴里“咯嘣咯嘣”嚼着。

    晏晏靠坐着,小心翼翼瞥了眼他的背影,她知道现在请求他帮忙洗头发的引诱意味有多大,只是,半截头发被打湿,头顶感觉油腻腻的,她受不了了。

    “你……鲤先生,我想洗头发……”

    说完,晏晏抱膝缩成一团,她快要熟了。

    老鲤转过身,白砂棒糖在咬碎的同时无声掉落,乌发在水中铺散开,若隐若现的美人背,水中的姑娘是他心悦之人。

    “可不可以,帮帮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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