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假放完了,开始上班。

    早上经过时,她都装着匆匆忙忙的样子,不停地看手机,嘴里念念叨叨,任谁看到,都会觉得她在赶时间。可让她郁闷的是每天下午回来,电梯门开,B座的门都正好打开,然后是他千篇一律的问话:要不要进来坐坐?

    这也太执着了,陈伊欲哭无泪,弄得她心虚到回家都成了闯关。

    8号是何露茜生日,白天大家要赶工,匆匆送了礼和祝福,晚上她要和家人一起吃饭,也没法聚餐。9号晚上,王博请客,帮女朋友补过生日。为了开拓饮食地图,他带她们跨越小半座城,跑到一中后面吃个新口味:戳子肉。

    先在网上看了攻略:这得自己买菜,再交给店家去戳。

    一到地方,梁真希一看店外踱来踱去的人,当机立断分了组:“陈伊,你和陆璐去占桌子,我去排队。王博,你跟茜茜赶紧地采购。多搞海鲜,这些容易熟。”

    暂时没下雨,但谁知道这老天给不给脸,反正这个月就没怎么见过太阳。这种烹饪方式包含油炸,油烟大,店里面设的座位不多,一早就占完了。店外是一张桌子配一把大伞,要是下雨,不至于淋湿,但肯定要沾湿气。

    陆璐出于综合考虑,占了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了。她留守,陈伊去隔壁买奶茶和果切。

    王博大手笔,把对面这市场里在售的海鲜品种都买齐了。一张桌子明显不够,老板娘特地又安排了一张折叠桌拼上,才够放下这十几个戳子加盘子。

    五花肉偏油腻,要配饼子或者生菜吃,稍显麻烦了点。其它菜都好评,虽然没有上酒,但这种大口吃肉的感觉,一样爽快。

    陈伊吃得投入,丢了手上这虾壳,正要去摸下一个,发现梁真希边啃波龙边朝她扬下巴。陈伊顺着她示意的方向转头看去,喝,这谁呀?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了。

    她皱眉看着那表情古古怪怪的人,这人也看着她。他一见她有了反应,两手包在一起,微微弓腰,主动打招呼:“福生无量天尊。”

    这真是冲着她来的,陈伊不想理,故意说:“阿弥陀佛。”

    梁真希第一个笑出了声,出声帮她:“不好意思,不信教,没带钱,不算卦,身边没妖,家里没鬼。”

    王博跟着说:“只有一个烦恼:没钱。”

    陆璐和何露茜也笑起来。

    陈伊抽了两张纸,把手擦干净,在包里翻了一阵,把剩下那点零钱都搜刮了出来,朝那人递过去。

    “都是几个打工人,没什么钱。就这点了,你拿去,到哪吃个盒饭吧。”

    那人没接,优雅地摆手,随即两手捣鼓捣鼓,连做了几个手势,最后停住,无名指指向何露茜,小拇指偏离,对着王博。他一脸高深,略带些得意,歪着嘴说:“红鸾星动,婚事在即,天作之合,恩爱长久。”

    他又拈了一番指,对上梁真希,给出评语:“命是女来心是男……”

    梁真希不干了,将手里的生蚝往桌上一丢,噌的站起来,大声怼:“我靠,这不是骂我嘛,你TM才变态呢!”

    陈伊也不耐烦了,站起来声援:“我看你,有手有脚,身体健康,穿着也不赖,干嘛不做点好事,要跑来招摇撞骗?赶紧走,再不走,我们报警了!”

    王博和何露茜亲亲热热,谁都看得出她们是一对,要他来算什么算。我们小榛子那么可爱,居然说她是人妖,这也太过分了!这要不是看他一把年纪,陈伊早抄起戳子朝他盖帽了。

    这假道士显然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这么不好骗,他垂着头,嘴里不停地念念叨叨,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桌边几人交换个眼神,心里发凉,不怕骗钱,就怕碰上神经病。神经病打人杀人不用负责任,而她们要是干了点什么,牢底坐穿。

    王博站起来,靠近了他,尽量温和地说:“老人家,8点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这人喊着“无量天尊”,穿的可是簇新的品牌衣服,他的裤子和鞋子上,都带着大勾,显然家庭条件并不差。

    假道士往左挪了一步,王博跟着挡过去,假道士比他矮一截,跳起来都拼不过。他懊悔为什么出门不带人,只能不死心地丢下一句:“小姑娘,你的五世情缘已经出现,一定要好好待他。今生再不成,你和他都要万劫不复……”

    “走走走。”王博耐心告罄,变了语气开始轰人。

    假道士还在嚷:“南,南,别找错了!是南!”

    王博捉鸡仔一样,薅了他胳膊将他扯到路边,随手拦了辆的士,把人塞进后座,再扫司机的二维码,付了50。

    司机问:“送到哪?”

    王博收起手机,随口答:“你问他。他要是不说,你只管往远处开,要超额了,把他赶下去。或者……送到最近的派出所也行。”

    司机哈哈笑,发动车子,走了。反正后座那个又矮又瘦,身胚只有他一半大,干架不用怕。

    要留点时间给情侣两个亲热,于是吃饱了就地解散,反正都开了车过来,各回各家。陈伊跟着榛子的车走,到了文化路上再开导航。

    车子开进江景枫林,她锁好车,放钥匙,顺手拿出了手机。

    微信有消息。

    陆南昭:最近还忙吗?

    一毛钱:刚到家。

    陆南昭:最近有点忙,都没顾得上打招呼。

    一毛钱:同上。

    如果真上心,再忙,拉屎的时候总能发条信息吧?由此可见,这人只怕也不是纯心。陈伊皱眉看着这聊天记录,这个南字今天显得特别刺眼,那人说的,不会是他吧?

    她甩甩头,丢开这荒谬的念头。首先,那就是个疯子,胡乱喊的。再者,说不定人家说的是男或者难呢?

    男?那人是在提醒她不要搞蕾丝边?搞笑了!

    就算是南字,也有可能指的南边。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所以哪里是南?

    她看一眼脚下,随即被自己蠢笑了。太阳很多天没来过,她完全想不起它是从哪升起。她翻到栋数布局图,将东门转到右边,再来研究:南在她家斜后方,这边只有空气!

    好吧,三套房虽然门的朝向不一样,但房子大体上在同一线上,南什么南?

    封建迷信不可取,她居然稀里糊涂做这种傻事。

    她把手机收了,走进电梯上楼去。

    显然那天拜佛不够诚心,接连麻烦缠身。电梯门一开,B座没开门问“坐不坐”,但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小舔狗从A座门口冲了过来。

    “美女,你好,还记得我吗?我叫于海畅,于是的于……”

    你配不上这个于,还是用愚蠢的愚吧。

    “她31,我36,小孩,有点礼貌,叫阿姨!”

    陈伊白他一眼,快速拉开距离。

    于海畅大步跟上,呵呵笑着说:“我不信,你看起来最多22。我20了,我们差不多啊,大几岁没关系的,一样是可爱的小姐姐。我挺喜欢你的,又美又飒。我买了电影票,想请你……”

    球棒怼到了他鼻子前,他不得不后退到安全距离。

    陈伊挥了两下棒子,吓唬道:“见一次打一次,滚!”

    于海畅张嘴欲言,陈伊一把将门关上,再扒猫眼上看。这蠢货在门口站了几秒,然后又去了A座那边敲门。

    陈伊被他整无语了,花心小瘪三,活该被骗。

    不过有了这插曲,让她提高了警惕心,从抽屉里翻出防狼喷雾,加到包里。

    手机响起了提示音。

    她看到名字就头疼,先跟妈妈报了平安,这才硬着头皮点开。

    杭:刚才是你吗?

    一毛钱:我没敲你家门,外面是A座的访客。

    杭:你已经到家了吗?

    一毛钱:是的。

    杭:说话。

    陈伊愣了几秒才意识到他是要求她发语音验明正身,心软了,紧张也散了——这是担心我安危吧?

    “是我,是我,晚上和朋友聚餐,地方有点远,刚刚才回来。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杭:平安就好。

    一毛钱:谢谢。

    洗过澡,正要刷动画片,一个陌生电话打来,第4-6位的号码是扬德专属。

    陈伊点了接通,对面是一个有些陌生的男声。

    “陈伊,是我,郑逸凡,不好意思,我……”

    “有事吗?”

    “我……我想请你吃个饭,面对面道个歉。”

    “道什么歉,当年我也是开玩笑的,大冒险,你不知道有这玩法吗?”

    “陈伊,我……这几年我都没有谈……”

    “很晚了,拜。”

    陈伊迅速挂断,龇着牙抖落鸡皮疙瘩,如今的“深情款款”,和当年高高在上的鄙视,一样恶心人。

    呸!

    男人都是些混蛋,我再也不要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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