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陈伊在这一瞬间,有了想哭的冲动。

    他主动转移了话题,问:“我想会一会这个道士,能联系一下我们那位邻居吗?”

    这就要谈赔偿问题了吗?

    陈伊愣愣地点头,摸到手机打给陆南昭。

    “陈伊,抱歉……”

    “陆南昭,你有那人的联系方式吗?我弄坏了他的东西,应该赔偿。”

    “不用,我会处理。”

    “不行,陆南昭,我跟你没什么关系。我做错的事,自己承担。”

    “陈伊,我……”

    “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发信息过来吧。电话,名字,职业,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什么。”

    陈伊直接挂断了,看向面前的他。

    “你不用为难,他欣赏你,这不是坏事。”杭宴息不吃醋,还安慰有些郁闷的她。

    陆南昭:陈伊,我很后悔,就是因为这些事,让我踟蹰不前,错过了最佳时机。我厌恶这些宿命论,所以宁愿等到那个人出现后,再公平竞争。陈伊,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

    一毛钱:电话号码。

    一毛钱:我和他,就要结婚了。

    一毛钱:陆南昭,你看中的,只是看起来不错的那个我,这副皮囊,太具有迷惑性。你一点都不了解真实的我:幼稚冲动,又懒又馋,和你完全不是一类人。

    一毛钱:无论早晚,我最终都会选择他。

    陆南昭隔了好一会才回复:我带他过来。

    一毛钱:好,麻烦你了。

    陈伊蹲得脚麻,也就地坐下,屁股挪啊挪,蹭到他的范围了,再靠到他肩膀上去,给他看这些聊天记录。

    杭宴息扫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说:“你有96个优点。”

    幼稚、冲动、懒、馋,这里有4个。嘿嘿,他是说这些以外的,全是优点咯!

    她放下手机,圈住他脖子。

    “你答应的一万次撒娇,从什么时候算起?”

    他笑,试探着答:“现在?”

    陈伊赶紧点头,说:“对对对,就从现在开始。以前的不算,因为我都不知情。”

    一万听起来很多,可一辈子还很长。她稍微算了一下,假设她们都能活到80岁,那平均到每一年的次数,就不是很多啦。

    “好。”

    “什么样的事,算一次?”

    “你来定义。”

    嘿嘿!

    她黏上去,想亲。他躲了,提醒她:“董姨马上就到。”

    啊?她在他肩上借力,赶紧站起来,后退到沙发上,腰挺背直,规规矩矩坐好。

    杭宴息没动,笑着看她表现,然后告诉她:“不用这么紧张,我的事,都由我自己做主。你不用勉强自己,随性一点,没关系的。”

    陈伊得了圣旨,立刻塌了腰,瘫在沙发上,晃着脚说:“这沙发坐起来好舒服的,你要不要试试?”

    “好。”

    他起身,走过来,她往里挪了挪。他挨着她坐下,两人一起挤在沙发里。

    陈伊想去摸他脖子上的印记,他拉住她的手,阻止了。

    恰好在这时,门开了,董姨看见这一幕,撇开脸,冷冰冰地打招呼:“杭先生,可以做晚饭了吗?”

    杭宴息没有放开手,平平静静地答:“可以。”

    陈伊大气都不敢出,等董姨进了厨房,她才覆到他耳边,小声问:“你不怕她吗?”

    “当然不。她是长辈,稍微尊重一下她的感受就可以了,但不能为了完全迁就她,就改变自己的人生。”

    “那种古董符纸,一张要多少钱?”

    “没事,我送他一样东西,作为交换。”

    “我赔钱吧,你的收藏都是好东西,送出去,可惜了。”

    杭宴息摇头,说:“没事,对我来说不要紧,对他来说,可能很重要。”

    他想了想,又说:“他不是坏人,只是被执念困住了。”

    等等,这话她好像听到过。

    “五方有痴根心结,了不了,便没法修成大道。整日疯疯癫癫,嚷着冤结不解,他师傅正犯愁呢!”

    杭宴息不解地看着她。

    “这句话是第二个梦里游君值对五味说的。五方是个道士,也劝她们不要在一起,他说的话,和这个田真人有点相似。”

    她将脸靠在他肩头,小声嘀咕:“好奇怪啊,平常记一点东西好费劲,梦里的这些事,却记得这么清楚。”

    “想睡就睡一会吧。”

    陈伊惦记着要紧事,坐起来,问他:“我脸上脏不脏?”

    她才想起,今天上午被榛子安排当反派拍小片,脸上是带妆的。

    “还好。”

    这个还好,多少是加了男朋友滤镜的。不会成了女鬼妆吧?她焦急地说:“我先去洗洗。”

    他比她先站起,打湿了毛巾来帮她擦洗。

    陈伊想起烟熏妆,笑得贼兮兮的,等他看过来了,就说:“那次我眼圈这里,稍微黑一点,你是不是以为我被火烧了?”

    他跟着笑起来,反问:“是化妆的原因吗?”

    “烟熏妆,这名字很应景吧?”

    “嗯。那时候,你的头发也有一点乱,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倦,还有点儿挫败。”

    “衣服在车库里蹭了点灰,那天有点累,没注意这些。”

    他搓完毛巾,挂好了,转头问她:“工作很辛苦吧,如果你想……”

    “还好,还好,我工作不是为了钱,是因为我喜欢做这个。杭宴息,我有钱的,我以前拍戏赚了钱,换了套小房子,小房子拆迁,换来了很多钱,到现在都还没花完。我妈给了我一张卡,里面有这么多!”

    她用手比划了一个“八”,特别嘚瑟地说:“如果你不想工作了,我养你!”

    他抬手,将她的“八”拢住,笑着说:“好。你不想工作了,我养你。我不想工作了,就换你养我。”

    陈伊抽出手,朝他比了个OK,然后拐着弯问:“你的事,都是你做主吗?找了对象,要不要征得谁的同意?我家里,是我妈说了算,她早就告诉我了:不想结就不结,想结婚的话,只要对方不是罪犯,那都可以。”

    “嗯。”他拨弄着她的头发,柔声说,“你放心,当老外的唯一好处是18岁以后,天王老子都管不了我的事。”

    “哈哈哈哈!”

    人设有点崩哦,杭大师!

    陈伊的手机响了,电话那头是陆南昭。

    “我把他带过来了,他想见见……你朋友。”

    陈伊看向杭宴息,杭宴息点头,无声说:“到这来。”

    “陆南昭,你带他到24B来,我们都在这。”

    陆南昭艰涩地应道:“好。”

    陆南昭和田真人是一起来的,进门后,他盯着陈伊身后的心形椅发呆。

    陈伊就没坐它,挤到宝座里面,紧紧地挨着靠山坐好。

    田真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杭宴息,陈伊怀疑他要哭出来了——至于吗?

    杭宴息示意大家先坐,等人都坐好了,他看向田真人,说的第一句话就很扎心:“你不是纯粹的玄门中人。”

    陈伊和陆南昭都惊讶地看着他,反倒是被质疑的田真人相对平静。

    杭宴息接着说:“道法自然。追求大道的人,乐观洒脱,面对生死轻松自如,怎么会困于这轮回?”

    田真人噗通跪地,哀切地喊了一声:“师傅,都是我的错。我入道门,是想着能不能逆天改命,弥补自己的过失。”

    啊?

    陈伊看向“师傅”,陆南昭噌地站起来,他看的是陈伊,可陈伊始终没有分过一丝眼神给他,他又落寞地重新坐下。

    杭宴息看一眼陈伊,再看向田真人,平静地说:“我不记得任何前尘旧事,并不认识你。无论你在做什么,又为什么要做,我觉得都是没有意义的。”

    “师傅,前世因,今生果。如果再不弥补,你的修为,还会……”

    杭宴息笑了,说:“粗定,慧眼开,漏尽通?人生在世,忙忙碌碌,都是过客。需要思考的问题,我都思考过,需要明白的道理,我都明白了,正是因为明白了,我才要顺应心声。就算一切如你所说,既然那几世都牵扯在一起,那就是天命,为什么要违背?至于修为,涅槃是脱离轮回之苦,既然不苦,且我和她在一起时,是寂静安乐的。这就是修成了正果。”

    田真人万念俱灰,苦着脸问他:“你不恨我?是我毁了一切,如果不是我要面子,却不过人情带上了他,那这些事就不会脱离正轨。”

    “你既然能知前世,那是有些本事在身的,有这悟性,不要浪费了,忘却前尘,一心向道吧。在场的我们,没人希望你再提那些事。”

    陈伊赶紧配合地点头。

    陆南昭在叹气过后,也说:“我跟那些男人,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想有任何关系。”

    田真人垂头思索。

    杭宴息打开百宝箱,取出一个绣着福字的黄色布袋,起身,走到他面前,将它递出去。他说:“陈伊撕了你的符,对你来说,是好事。你留着这个吧,兴许对你有些用处。”

    田真人抬头,举起双手接过,但仍然直勾勾地看着杭宴息。

    陈伊从杭宴息身后伸出脑袋,提醒道士:“你算术不太好,她们已经是五代了,跟我没什么关系啊!不信的话,你再数数。人家三桃和不易都被烧死了,再大的结,也该解了吧?”

    田真人看看她,又看回杭宴息,喃喃道:“没死啊,不是救走了吗?”

    啊?

    陈伊抓着杭宴息后背的衣服,再次探出头,焦急地追问:“书上没写啊!庙都烧起来了,谁救了她们?”

    田真人看着“师傅”,见他也在等着,就老实回答:“寺里的僧人救了他们,只是火太大,大殿烧了大半,这是对佛祖大不敬,不易被除了名,只能还俗。两人都受了伤,容貌受损,后来就没人见过她们了。”

    还俗?这不是好事嘛!至于长相,这两人都不是那样肤浅的人。陈伊相信,她们肯定是找个地方隐居了。

    陈伊大喜,把脸捂在杭宴息背后偷着乐。

    杭宴息摆手说:“不论这个结局是怎样的,每一世他们都行善积德,命运怎么可能还停留在原来的设定?田叶,放手吧,顺其自然。”

    田叶的眼睁得溜圆,惊喜地喊:“师傅,你记得我名字!”

    杭宴息皱眉,随即回神,说:“从别人那看到的。”

    田叶还待要说,杭宴息继续点化他:“你入了道门,就要遵守道规。修行或修道,都要专一。”

    他这样的态度,让田叶难过苦恼,等他垂头打开那布袋,一见了里面的东西,脸色骤变,匆匆道别。

    陆南昭看着黏黏糊糊的两人,咽下苦涩,勉强一笑,说:“他是我爷……外公的朋友,如果以后他私自来访,你……们打电话给我,我来处理。”

    杭宴息点头,说:“多谢。”

    陆南昭一走,陈伊缠着杭宴息问:“你给了他什么东西?”

    “命签。古物,和他有些关联。”

    “你真是他师傅吗?”

    杭宴息摇头,又解释道:“是或不是,都不重要。局内人都不在意,只有他在执着,那这样的事,是没有意义的。无论你是不是第五个,都不会改变我喜欢你的事实。”

    嘿嘿,又见表白呢!

    陈伊腻在他怀里,踮起脚去亲,身高还差点,他俯首配合。

    两人的唇刚触碰到,就被旁边一声咳嗽打断。

    陈伊不敢往那边看,把脸撇向墙壁,他选择正面对上董姨,问:“晚饭已经好了吗?”

    董姨摘了围裙,看向两人腰间,见丝毫没有要解开的意思,语气就有些沉重:“是的。杭先生,老爷还在的时候,他希望你……”

    “祖父希望我早点成家,你放心,很快了。”

    董姨惊愕地看向他,杭宴息拉开陈伊的手,拍拍她,说:“洗手吃饭。”

    陈伊以为他是要求她回避,但不是,还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和董姨的谈话,暂停到她落座才继续。

    “祖父并不支持我出家,他同意让我跟着叔祖修行,是因为叔祖用法显大师幼年的经历说服了他,希望我修行后能养好身体。他希望我传承的是药业,不是你们认为的那样。”

    董姨突然转了话风,问:“菁菁想来工作,以后接我的班,可以吗?”

    菁菁是谁?

    陈伊警惕地竖起耳朵,以至于差点错过了名场面。

    董姨惊呼:“杭先生,你不能吃肉的!”

    陈伊停了筷子,和董姨一起,看着他丝毫不受影响地往嘴里塞进一块红烧肉。

    杭宴息吃完肉,很淡定地说:“已经测过过敏源,只有芒果。”

    他说完这句,又夹了一块肉,放在米饭上。

    “要不……这块给我吧。”陈伊把筷子伸过去,迅速抢走了它,随口掰出一个理由,“等会我不够吃了。”

    陈伊知道他这是在表决心,但他这表情,可不像是在享受美食,不是放松,而是凝重,仿佛想通过咀嚼来判断它的成分和功效。要是不知道前情,那看起来和尝药草是一个样。

    她想说不用勉强自己,或者说第一次尝试,不该吃那么多。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这么自私小气的幼稚话。

    董姨看她的眼神,夹着刀子。

    杭宴息却在笑,他说:“你放心,吃了没事,我会注意的。”

    董姨也听明白了,垂头吃自己碗里的蒜薹。

    杭宴息对她说:“她学的是金融,不该做这个。如果你需要休养,和韩嵩说一声即可,他会安排。”

    董姨抬头看向他,突然很没分寸地说:“她为了你……这份工作,努力了很久,十几岁的时候,就说想……”

    “她会做几道菜?”

    董姨一噎,顿了一会才回答:“我会亲自带她,把菜谱全部教会。”

    “所以她所谓的努力,并不存在。她应该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发挥,我这里,不适合她。如果想进公司,十月会有招聘,让她去公司面试。”

    看来这青梅竹马是不成立的,还有隔壁那个四处撩的绿茶,根本轮不到她吃醋,她家杭宴息全挡回去了。找个热衷修行的男朋友,感情进度是有点慢,但也是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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