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林不盏鬼鬼祟祟的在外面徘徊,面上有些紧张,还有点诡异的羞涩。

    赵玉婪与赵济常在书房里商谈,虽然是木门木窗,隔音却意外的好,她什么也听不到。

    一旦她试图走近一点,守在门外的黑衣大哥就用那张冷冰冰的脸看向她,总让她想起前两次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惨痛经历,心里发怵的不敢靠近。

    她索性揣着手手蹲守在门口,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脸蛋红扑扑的。

    这赵济常的脾气真好啊,长得也好看,为人也亲和,说话的声音也温柔又好听。

    她嘿嘿嘿地笑起来,想到对方没有怪罪她,还因为她诡异的举动而配合地握住了她的手,虽然是隔着袖袍与她的指尖一触即分,却还是让她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

    心里正悄咪咪的回想与赵济常有关的剧情,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从长廊拐角走过来,她转过头,一个平平无常的丫鬟端着茶壶走向书房。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脸,一路跟着她被拦到书房门口,对方低眉顺眼,普通的和王府里的下人没有任何区别,她却突然目光一凝,盯在对方腰间佩戴的一只香囊上。

    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用细丝绣着一朵兰花。

    这是太后的人,兰花就是她们之间通信的标志。

    林不盏也不明白她们为什么非要弄些会被抓到的把柄,大概是仪式感吧,不过现在赵玉婪并不知道太后在他身边安插了人,除了那位清清。

    “奴婢来送茶。”

    “不必。”

    守卫不假辞色,面无表情的脸冷的吓人。

    丫鬟咬了咬唇,却没有纠缠,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书房是要事重地,赵玉婪不会允许无关人员接近,尤其这次他要南下去兀城,走水路还是陆路自然要保密。

    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在赵玉婪南下的路程上动手。

    后宫不可干政,东幽太后自然无法得知这条消息,为了不引起赵玉婪的疑心,她自然也不会去问,而这相当于是皇上对东幽太后的制约。

    他们都不希望赵玉婪活太长,可又想他能为自己做更多有利的事。

    其实赵玉婪说不上是一个好官,他手上也染了不少无辜人的血,大概唯一好的地方就是他对皇帝屁股底下那个位置没有野心。

    倒也不是没野心,而是他明白在野心之上他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他没那个耐性,只想看谁不顺眼就砍掉谁,而不想听那些昏官啰哩巴嗦的谏言,还要留下史书受后人评判。

    他大抵是要不得好死的,但在没死之前,他还想好好活着。

    所以虽说在不少人眼里他是个不留情面,出手狠厉的奸臣,可对某些老百姓来说,他也确实是为做了不少实事。

    而身为一个王爷,他所拥有的权势与财富足够让他更好的活下去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如我为刀俎,人为鱼肉。

    林不盏始终把自己当做一个局外人,她不会去干涉故事应该走向的结局,她只会在赵玉婪暂且没死之前苟且偷生的在他身边活着。

    等他死了之后……

    她大概已经跑路到一个偏僻的山头去种地了!

    当然,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慧眼识英雄的要来拉拢她,她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抱谁大腿不是抱。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立马回头,赵玉婪见她揣着手蹲在台阶上的模样,明显眉心跳了一下,本就阴郁的脸看着更不高兴了。

    赵济常反倒温和的对她笑了笑。

    她眼睛一亮,立马站起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血放的有点多,她眼前一黑,立马头晕目眩地站不稳,伸出手胡乱地抓了一下。

    一条绸缎轻薄的袖子被她用力攥住,她踉跄几步,隔着袖子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对方没有甩开她,平稳的充当她的支柱。

    这么温柔,想必是男主了。

    缓了一会儿,她白着脸向对方展开一个笑容,对上的却是赵玉婪那张艳丽冷傲却略显不耐的脸。

    “握够了没有。”

    对方正握拳横在胸前稳住她的身体,注意到她一瞬间有些愕然的神情,冷冰冰的脸哼了一声,袖子一挥,将手臂抽走了。

    林不盏眨眨眼睛,看着赵玉婪挥袖离开的背影,她乐了,笑眯眯地追过去,凑到他跟前说:“你凶什么啊,我还没跟你道谢呢。”

    赵玉婪睨了她一眼,明显不屑地嗤了一声。

    林不盏却因为他这幅生动的模样兴奋了。

    她一边倒退着走,一边故意凑到他跟前去看他的脸,看的赵玉婪越加不耐起来。

    “二丫,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知道,王爷的小妾嘛。”她说的不以为然。

    赵玉婪眉心突突直跳,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还在别人的面前丢他的脸!

    “皇婶着实有趣。”赵济常明朗地笑起来。

    他可从未见过他家皇叔会露出这么新鲜的表情。

    注意到男主角还在,林不盏尴尬地停下脚步,却踩空了台阶,直直的就要往后面倒,慌乱中,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胡乱抓住了赵玉婪的领口。

    在浪漫的爱情故事中,这个时候的赵玉婪就会被她拉下去,踉跄着扑倒在她的身上,来一个唯美的吻。

    但前面就提过,赵玉婪并不是一个孱弱的男人。

    所以赵玉婪一动未动,林不盏挥着手从空中扑腾了一下,自己站直了。

    只不过赵玉婪的领口却被她拉的大开。

    “一个妾而已,算什么皇婶。”赵玉婪蹙眉挥开了她的手,抬手整了整领口。

    赵济常笑道,“皇叔没有正妃,这声皇婶自然叫得。”

    赵玉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意识到自己今天丢了不少的脸,站稳之后的林不盏安静了下来,摸摸鼻子,在心里纳闷赵玉婪的脾气变好了。

    却不知赵玉婪面对惹他不快的人,一向是杀之后快,绝不会耗费丝毫的功夫,可她又杀不得,赵玉婪总不会对她污言秽语的辱骂与拳脚相加。

    他可是长洲雍度王。

    送走赵济常之后,林不盏扒着门槛还有些依依不舍。

    赵玉婪拄着手杖,一声冷笑,冷言冷语道,“本王倒不知道你心比天高,还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林不盏头也不回地说:“你不懂。”

    他不懂?

    呵!

    赵玉婪快要将手杖捏碎了。

    “你跟他关系怎么样?”林不盏回头看向他,几步走到他面前。

    赵玉婪下巴微抬,留给她一个睥睨的眼神。

    “怎么,想让本王与你说清?”

    “想什么呢,我不是你的小妾吗。”林不盏可不想和女主角抢男主角,那不是提前找死吗。

    赵玉婪见她不像说假话,心里舒服了一点,淡声道,“尚可。”

    “才尚可?我觉得你还是和他搞好关系比较好。”林不盏摸着下巴,颇有些忧心的模样。

    “为何。”

    “当然是……”当然是因为跟着男主角混活的比较久啦!

    她咽了下口水,嘟囔着说:“未来的储君,交好总没有坏处。”

    赵玉婪多看了她一眼,双眼沉沉地注视着她的脸,良久,才轻声道,“这些不需要你来操心。”

    说完就拄着手杖拖着缓慢的步子离开了。

    她回头看着赵玉婪挺拔的背影,双腿迟缓僵硬,握着手杖的指尖十分用力,可若非私下出行,他绝不愿意用轮椅代替。

    倔强又可怜。

    ……

    赵玉婪的出行十分保密,在天还不亮的时候,数十匹快马与一辆马车就悄然离了京。

    林不盏撩开车帘,看着车外朦胧昏暗的街。

    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天,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地方,现下外面空空荡荡,一片寂静,只有几只鸟扑棱着翅膀从枝头跃上了另一棵树。

    而她的视野已经出了城门,安静又寂静的一幕,像一个虚假的世界。

    “二丫姑娘,用些茶点吧。”

    小小并没有问为什么如此危险的行程还要带上她,她年纪小,懂的可不少,又对赵玉婪格外忠心,从不会对他的决定有丝毫多疑的念头。

    “我们这次走的是陆路还是水路?”

    小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这不是姑娘该担心的事,如今时辰尚早,若姑娘有些没精神的话,可以小睡片刻。”

    不是,她问这个问题,是因为……

    “呕……咳咳咳……”

    她晕船啊!

    早起的河水又冷又不稳,风吹的时候还能掀起层层波浪,让这艘孤船也跟着摇晃起来。

    林不盏已经吐了两轮了,白着脸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抖着两条腿站都站不稳,喂有趴在甲板上吹着风才觉得好受一些。

    可一旦船一晃……

    “呕……”

    她什么都没吃下去,连带昨晚的都吐了个干净。

    书生让她吃了些药,可药效发挥的没那么快,撑船的老汉已经担心她被风吹出病。

    “姑娘,你还是回船舱歇吧,早上风大,吹多了头疼。”

    “谢谢大伯,我不用……”她虚弱地瘫在甲板上,胃空的泛疼。

    小小也来劝过她,可船舱里不太透风,她待着更难受。

    只是她这幅样子实在叫人担心,总觉得连脸颊都凹陷了进去,眼皮耷拉着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倒是可以强行将她带走,只不过出行的都是大男人,她名义上还是赵玉婪的人,大家都不敢动手。

    没过多久,林不盏昏昏沉沉间感觉到面前的风小了不少,凉意退散,便是侵蚀上来的暖意。

    她睁开眼睛,赵玉婪正长身而立地站在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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