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辞几乎瞬间就知道怎么回事,他瞪了眼池鱼,开口却小心翼翼的。

    “小鱼和我闹着玩呢,就是点小矛盾,哪有分手那么严重,我们明天订婚宴还得请顾总来呢。”

    顾清闻眸子里的墨色越加深了起来,他笑了声,却让此刻的氛围彻底将至冰点。

    “订婚宴?谁的?”他问。

    林泽辞一阵心慌,他看了眼顾清闻,又看了眼身后冷淡注视着自己的池鱼。

    男人站的随意,姿态却优雅极了,他将身后的人彻底挡住,俨然已经做出了一副保护状,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眼前二人才是一个世界的错觉。

    而自己,是那个从头到尾就被排除在外的人。

    他咬咬牙,干脆越过了顾清闻,捧着扑通直跳的心脏直问身后的池鱼:“池鱼,跟我回去。”

    “林泽辞,我们已经分手了。”池鱼皱着眉,目光毫不畏惧的看向他声音发冷:“订婚宴也早就取消了。”

    “林泽辞。”顾清闻说的声音重了些,其中不悦清晰可见。

    他轻飘飘的看了眼林泽辞,警告意味明显:“你该回去了。”

    谁都听得出来的逐客令,林泽辞额头滑落一滴冷汗,他在两个人之间又看了看,最终却也只能愤愤的看了眼池鱼,转身走的狼狈。

    顾清闻的地位池鱼不了解,但林泽辞不会不了解,六年前的顾清闻只是初出茅庐就已经和他父亲不相上下。

    要不是这些年顾清闻都在国外发展,他们林氏怎么可能排的上号。

    看着林泽辞就这么简单走了,池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眨了下眼,意识到顾清闻看向了自己,抬头认真道了声谢。

    林泽辞刚才的维护明显的连她都能感觉到。

    除了感谢,剩下的只有不解。

    男人的侧脸冷峻而又锋利,不笑时,才隐约可见六年前的模样。

    她不明白一个和她不熟的人为什么要突然帮她。

    按道理,顾清闻应该和林泽辞更熟,那么多年的小叔叔不是白喊的。

    “在疑惑我为什么帮你?”顾清闻戳穿了她此刻的想法。

    池鱼干脆点了点头。

    “你是王大师的徒弟,他和我夸过你。”顾清闻顿了顿,又道:“而且我不喜欢林泽辞。”

    “为什么?”池鱼下意识反问,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后又低下头,心里暗自责怪自己的多嘴。

    “不喜欢要有理由么?”顾清闻顿了顿后反问。

    池鱼摇了摇头,没说话。

    他不需要理由,她同样不需要知道。

    顾清闻这一番解释到让池鱼舒服了不少,因为王增成自己才得到了他的帮助,这个认知会比她莫名其妙被他亲近要好的多。

    她并不打算和眼前的人再牵扯多少。

    二人没再机场逗留太久,没了林泽辞,后面的氛围简直安静到吓人。

    池鱼不会开车,原先她想打辆车走,又想到到顾清闻可能不愿意,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开口问,面前就缓缓驶来了一辆黑色卡宴。

    “是我的助理,上车吧。”顾清闻解释。

    池鱼尴尬的收起手机,犹豫了两下,还是跟在顾清闻身后动作极小的钻进了后座。

    身侧的人离自己不过几十厘米,清雅的淡香从鼻尖钻进,车内四处都是相同的气息,让池鱼不自在的僵直了身子。

    她双腿并紧,尽量将自己缩在车门边,两只手乖巧的放在膝盖上,脊背挺直的腰酸,连眼神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好。

    池鱼在今天前也不知道自己在成年后某天,还能感受到这种在长辈眼底的拘束模样,更想不到的是这些情绪都只来自于一个和她见过几面的男人。

    或许小时候一直在喊小叔叔,也下意识把他的位子放在了长辈之上。

    池鱼抿了抿唇,给自己找了个解释。

    车子缓缓开着,顾清闻靠窗撑着脑袋,长腿交叉,眼睫颤了颤,眸子向身侧带着小心的看去。

    放在黑色西装裤上的手在看出她的不适之后缓缓握紧,暗潮涌动在安静之下无所顾忌的流淌。

    他垂下眼睫,沉默的将视线移到窗外。

    池鱼感觉到难熬的视线终于不再自己这,总算松了些身子。

    车窗外只剩墨黑的乌云,驶进市区后几乎看不见星星,陆续的灯火柔软的覆盖着她的小半张侧脸,将她眼底染上几分温暖。

    对面的窗里偶尔照出这副模样,在无人不知的地方,尽数被那双藏在金丝镜框后的眼装了个彻底。

    车内安静无比,坐在驾驶位的陈然从后视镜看了眼身后两个都看向窗外的人,无声的为自己老板叹了口气。

    就因为这个人回国真的值得吗?

    陈然想不明白。

    车子开回了王增成的家,在郊区的地方,靠河边的地方有着个带院子的小屋,里面灯火通明,王增成就站在门口不断盼头看着。

    等两人到了,王增成和顾清闻聊了两句,不等留人,池鱼就率先开口打着忙画展的事情的借口转头回了工作室里。

    这里离工作室不远,王增成看着骑他小电驴离开的池鱼,没有戳穿她,只是和顾清闻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车子开远,久久没有说话。

    “下次什么时候走?”王增成问。

    “不走了。”顾清闻声音冷然。

    短暂的沉默之后,王增成深深的看了眼顾清闻:“因为什么?”

    顾清闻转身回到屋子里,经过王增成时只留下一句。

    “您知道理由。”

    夏日的风总算在此刻刮起,带过小小的院子,发出轻声的摩挲。

    男人声音冷淡,却又如此轻飘,仿佛下一瞬就要消散在空中。

    王增成看着坐在院子里品茶的男人,无论何时都淡雅极了打眼看去全然是斯文气,压根就不像在商圈厮杀的商人,和六年前比实在不一样。

    想起初见时的顾清闻,老人叹了口气,到院子里给他沏了壶上好的茶。

    ——

    订婚宴取消后池鱼就没怎么看过手机,一直窝在工作室忙着画展的事宜。

    原以为林泽辞会接连几天找她麻烦,她的门连着锁了两天,却没想到从机场那天后她就再没见过他。

    一不等她问,师傅就主动和她提了一嘴,池鱼这才知道林泽辞现在追正被林总压着学习,只是因为前几天见面顾清闻和林总提了一嘴,说是基础不够。

    想着顾清闻本就不喜欢林泽辞,池鱼只愣了下,就把这当做是歪打正着。

    这几天的天气总是有些闷热,惹人烦的梅雨季快要来临,像是将一切都罩进蒸笼。

    池鱼不太喜欢这种天气,难受不说,连画纸都潮了不少,她擦了擦头上的闷汗,手机在此刻响起,带动她有些烦躁的心,手里那一笔开头是怎么也画不下去。

    来电人是她的师姐陈苗苗,带来的消息更是让她突然觉得此刻的天气闷到了极致。

    ——林氏集团微博官宣撤资王增成画展。

    短短几个字,却打的她浑身一懵。

    池鱼想过林泽辞会狠心,却从没想过他会狠到这个地步。

    两年的努力他几乎都看在眼里,她不知道真的会有人能冷血自私到这个地步。

    她和林泽辞没了关系,他恨她理所应当,但她的师傅呢?她那些师兄师姐呢。

    那场画展不仅仅是为了让她的画作正式面世,更是他们全部人多年来的心血之作。

    受影响的不仅仅会是她,更是他们。

    窗外风雨骤起,暴雨倾盆,无情冲洗着道路。

    池鱼紧了紧手机,看了眼窗外。

    车子顶着暴雨停在林氏楼下,仅仅只是走到里面的几步路,池鱼发梢就已经被打湿,湿漉的裤子粘在小腿,黏腻难受。

    她想自己肯定狼狈极了。

    池鱼没管身后想要拦自己的林泽辞的秘书,一股脑冲到了办公室门口,她用力推开门,门板撞击墙面发出“砰”的一声,彻底将屋里震的静下了声。

    林泽辞懒散的坐在办公桌前,见来人没有丝毫意外,他坐起了身子盯着狼狈的池鱼,心里只觉得爽快极了。

    他当然知道她来是干什么的。

    “林泽辞,是你做的。”池鱼走到他面前一米外,抬头,目光如炬。

    暴雨之外响起雷鸣,刹那巨声过后,光线刺眼,眼前人的眼神却比那瞬间的光还要摄人。

    她直直的盯着林泽辞,不见一丝害怕。

    “你指什么?”林泽辞被她盯的浑身一怵,又故作淡定。

    愤怒在看到他若无其事那瞬间达到顶峰,几乎没有想的,池鱼冲到办公桌前,高高抬起手,却久久没有落下。

    林泽辞看向她那只抬起的手,咧嘴笑的嘲讽。

    “你打啊。”他轻声:“池鱼,你也知道你打了我以后会有什么后果吧?劝你一件事,想要画展举行就乖乖和我订婚。”

    顿了顿,他又道:“我和别人说过,敢赞助你的,林氏都会断绝合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谁会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画家自断财路呢?”

    “林泽辞,你真让我感到恶心。”池鱼气到几乎颤抖:“是你变了,还是你本来就这样。”

    “池鱼,你想想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六年了,你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我连找的那些人都是按着你样子找的,你有什么资格不满?”

    池鱼怒极反笑,她看着分明那么狼狈,脆弱破碎,腰板却依旧挺直,那双眸子像是无比锋利的利刃,直直刺进林泽辞的心口,对视瞬间让他感到了阵阵心虚。

    “你会遭报应的。”

    她的声音不大,声音分明轻柔的像是窗外一吹就断的柳条,但又是那么坚定。

    一阵莫名的恐慌过后林泽辞是更加的愤怒:“你有本事就打下来啊,难道你以为顾清闻还会站在你那边?告诉你,不可能,他这个人什么样子我最清楚,别以为人家能看上你。”

    池鱼是什么样的人,林泽辞清楚,同样的,也最清楚什么样的话什么事能将她的心戳的最痛。

    那么清高坚韧的一个人,除非撞到头破血流,否则不会回头。

    顾清闻就是知道这点,才敢毫不犹豫的撤资。

    因为他知道,池鱼一定会回来找他。

    驯服野猫的第一步,是将她锋利的爪子剪断。

    他要让她明白,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人能够帮她。

    除了和他在一起,别无他法。

    “池鱼,打下去。”

    冷冽的声音像是投入大海的石块,将一切都在瞬间打碎。

    紧闭的门再次被打开,男人长得高挑,站在背光里叫人看不清神色,

    身上依旧是简单的白衬衫,黑色西装被挽在臂间,他只是站着,就已经叫人无法靠近。

    冷的吓人,却又用那副斯文的皮囊勉强牵扯着。

    他缓缓靠近,皮鞋接触地面的声音缓慢,每一步却都让林泽辞怕的脚软。

    怒气像是尖刺,戳破那片淡雅。

    他像是巡视领地的雄狮,最终将视线定格在那抹娇小的身影之上。

    “池鱼,我说,打下去。”
新书推荐: 男频系师父的爱徒们 我混娱乐圈,是为了改变世界 回乡继承三座大山:别拦着我养猪 楼上楼下大结局h1∨1笔趣阁 大明:燕王世子的非凡历程 觉醒后,我嫁给了渣哥的死对头 纵剑万里,从落魄杀手开始 我的第二人格是大佬 异境逆袭:我命由我,不由天 玄门奶包被读心,全家杀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