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路唸柚在英国几个月后的一天,她的一位高中同学夏迟源到英国去玩。

    路念柚很开心,因为知道同学是一个人来的,所以路念柚和爸爸一起开车去机场接她,带到家里来住。第二天是周末没有课,路念柚带着夏迟源逛英国有名的景点,她们一起去了曾经憧憬过的大学,看过了文人墨客都到访过的河边,也看了巍峨的建筑。

    知道她要出去玩,盛策给路念柚推荐了他曾经去过的几个景点,同时也叮嘱她注意安全,要常报平安。

    整个旅途中两个人的信息和语音通话都不断,盛策叫她:“宝宝。”

    “我一会儿要去拍夜戏,你到家要记得发信息给我报平安。”

    路唸柚离开后没多久,盛策因为样貌出众被经纪公司相中,问他是否有兴趣演戏。盛策问的简单,有钱赚么。经纪人说,有。

    盛策就去了。

    路唸柚答应他,也会关心他:“你明天要回学校去上课吗?”

    盛策:“嗯,明天有场考试。”

    路唸柚:“这样很辛苦。”

    但热恋中的年轻人哪能尝得出苦味儿,盛策想赚钱,因为他想买房子。

    他和路唸柚结婚需要新房,但是爸妈把他的银行卡停了。他也不想以后带着路唸柚回家受委屈,他要自己赚钱买房子。片场有人叫,盛策来不及多说,又说了遍叫她注意安全就挂了电话。

    去其他城市时住过两晚酒店,第三天路念柚和夏迟源又回到了家。虽然有客房,但因为这是夏迟源回国前的最后一天,晚上她们住在一个房间聊天。

    路念柚的房间里有一张大学的集体照片,是军训时候几个班级的同学一起的合影。夏迟源洗漱完,拿起照片看,她发现了两张熟悉的脸,说:“这里竟然有两个人和我一个高中。”

    路念柚知道她和盛策是同一个高中的,但是她还没有在夏迟源面前细说过盛策,因为她没以为他们会认识,学校那么大,路念柚:“你们认识?”

    “关于他们我知道的可多了”,夏迟源笑着说:“来睡觉,我告诉你。”

    夜聊简直是所有女生之间都喜欢做的事情。

    夏迟源:“其中的一个在我们学校特别有名,是我们学校的转校生。”

    盛策没有和路念柚提过他曾经转校的事情,所以路念柚下意识的以为路念柚先说的是另一位同学。

    夏迟源躺着说:“高中时候不是都很喜欢聊八卦吗?尤其是喜欢关注新来的转校生。”

    路念柚笑:“嗯。”

    “这位转校生我也去打听了,听说他家里的背景很特别”,夏迟源:“他之所以转校,是因为在前一个学校做过件轰动的大事,学校压不下来才让他转校。”

    路念柚翻个身,好奇道:“什么大事?”

    “不知道”,夏迟源笑:“我没打听到,但是你知道,越是打听不到就越有神秘感。”

    路念柚又笑。

    “后面有意思的来了”,夏迟源:“刚来我们学校不久,有个男生不知道怎么惹到了我们这位转校生,那时候关于这件事的传言很多,有人这个男生完了”,夏迟源说。

    路唸柚:“要打架吗?”

    夏迟源:“我当时理解也就是打架。”

    路念柚:“还有别的吗?”

    夏迟源翻了个身,讲得起劲儿,她说:“比打架吓人。”

    路唸柚听进去了,等着她继续说。

    “有一天做完课间操,快要上课了都往回走,但有人看见操场上还有两个人”,夏迟源说:“就是他们两个,你猜他们怎么了?”

    路唸柚:“...打架?”

    “不是”,夏迟源:“那男生给转校生下跪,求他。”

    “很多同学都看见了,我听见人议论后,跟着往操场凑,也看见了。”

    路念柚意外的,虽然她听说过很多校园斗殴的案例,但是她自己的高中生活平静,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路唸柚:“...这么严重。”

    她能想象到一种窒息感,源自那个男生被压迫着的无路可走。

    夏迟源点头:“转校生一度成为学校里的话题人物,那时候我们就像这样,聊他都不说名字,就叫他转校生。提到转校生也就是指他,和他一比其他的转校生都不重要。当时学校里最多的故事也就是关于这个转校生有多可怕,暴力。”

    “我没看出来”,路念柚想起国内的大学生活说:“我也和他接触不多,一起军训过,上课偶尔会遇到,但我还以为他是内向的男生。”

    “他才不内向”,夏迟源笑:“再说他看着就是一个性格张扬的人,你怎么会觉得他内向,另一位同学才比较内向。”

    说到这儿,路念柚才有些觉得不对劲。

    因为这两位同学,如果单纯从样貌上来看,一定盛策是性格张扬的那一个。路念柚下意识的问:“你说的到底是哪一个?”

    “盛策”,夏迟源说:“转校生盛策。”

    路念柚的心咯噔一下,立刻说:“不会的,盛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欺负同学。”

    她觉得什么都对不上,又说:“并且我见过他的爸妈,都是和温和的人,也没什么特别的背景。”

    “是真的”,夏迟源:“当时还有人传,有个女生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转校生——得罪盛策,盛策把人欺负了。”

    路唸柚:“...什么是欺负?”

    “想象空间很大吧,细节就不知道了” ,夏迟源笑:“不过你怎么见过盛策的爸妈?学校碰见的?”

    “不是在学校”,路念柚说,回想起和盛策爸妈见面的那天,很多对话都还在耳边,她说:“他们都很好说话。”

    夏迟源又说了些什么,但路念柚已经有些心不在焉,她犹豫要不要告诉夏迟源她和盛策的关系,但是已经错过了最佳时间,现在说出来只会让夏迟源尴尬。

    夏迟源明天就要离开英国,路念柚没有提这件事。

    夏迟源走后路念柚断断续续的又想了些,在结婚后,有人突然告诉你你嫁的这个人的过往和你之前认为的不一样,并且暴戾可怕,这件事是有一定的冲击力的。

    但她想这些内容大多应该是校园内的捕风捉影,虽然夏迟源说的一定是她知道的事实,但那也是基于她知道的。路唸柚让自己不要乱想。

    每晚盛策都会给路念柚打电话,很多时候是盛策刚拍戏结束,一会儿还有其他安排,只有短暂的休息时间。拍戏的强度大,屏幕上的盛策常常困倦,握着手机趴沙发上,路唸柚能看清他的睫毛,安静的不像别人口中的他。

    他一天没睡了,路唸柚她让他去睡觉。

    盛策说不睡,就想和她视频看看她。

    路唸柚就和他聊天。

    她试着提起,问他:“你高中时是什么样子的?”

    盛策反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路念柚说:“就是想更了解你。”

    盛策安静了几秒,然后说:“不喜欢高中。”

    路念柚:“为什么?”

    盛策:“有很多不喜欢的人。”

    他没再多说什么,路念柚感受到了他的那种不喜欢的感受。

    妹妹的哭声传进来,路念柚放下手机出去看,过了会儿回来后她看见摄像头里的盛策脱了上衣。

    路唸柚问他:“你在干什么?”

    “抱歉”,盛策赶紧把摄像头扣过去,手机前面黑屏时路唸柚听见他的声音:“今天拍戏的时候肩膀撞了一下,我刚想看看,没注意到你回来了。”

    他们对于两个人已经领过结婚证的这件事还有些陌生,不小心让路唸柚看见了没穿上衣的样子,盛策还会说一声抱歉。

    路唸柚:“哪里撞了,我看看。”

    盛策:“不用。”

    路唸柚:“我看看。”

    安静了几秒钟,盛策把手机拿起来,调转摄像头,对准肩膀。盛策喜欢运动,肩膀和后背的线条感很强。

    “有淤血”,路唸柚说:“要擦药,疼的话要去医院。”

    “没事”,盛策放下手机,快速套上了个黑色帽衫。

    他躺回床上和路唸柚聊天:“妹妹睡了吗?”

    “嗯”,路唸柚:“睡了。”

    盛策看着手机屏幕里的人,感觉思念像是夜里的黑色,他叫她:“宝宝。”

    路唸柚:“嗯。”

    “我想你了”,盛策说。

    盛策的情感和路唸柚的偏含蓄不同,他的感情和他的行事风格一样,是直接的,热烈的。

    “你要是现在在我身边就好了”,盛策翻了个身,脸挨在枕头上看着她说。

    路唸柚手指摸到屏幕上,觉得这一刻的盛策看起来很乖,乖的不像他。

    “睡一会儿吧”,路唸柚劝他:“我们保持通话,半个小时后我叫你。”

    盛策又摇头:“就想这样看着。”

    房间内的气氛像是粘稠的糕点,甜腻的抹着。

    盛策问她:“宝宝,你想我吗?”

    路唸柚没有立刻回答,不知怎么她突然想起了夏迟源的描述。

    因为她一瞬间的走神,盛策追问她:“宝宝,你想我吗?”

    路唸柚:“嗯。”

    盛策不饶:“那你说你想我,快点。”

    路唸柚顺着他的意思:“我想你。”

    盛策:“再说一遍”

    路唸柚:“我想你。”

    盛策:“再说。”

    路念柚:“......”

    缓和了两秒,路唸柚笑着问他:“怎么了?”

    盛策:“就想听你说。”

    路唸柚又看屏幕里的他,异地将思念拉得绵长,她明白,所以顺着他又说:“我想你了,盛策。”

    盛策:“嗯。”

    路唸柚的表白将盛策的迫切思念安抚,如果她此刻躺在他的身边,盛策想,他会想亲吻她,想要她。

    他们结过婚了,他可以用一切他想用的方式,他需要的方式,表达他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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