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

    吉美瑾的两个嫁妆铺子一个米铺,一个制衣铺。

    米铺不算稀奇,也带不来大富,但进项每日都有,日积月累,一年也能得小几百两银子。

    制衣铺原本是周氏给吉美玉准备的嫁妆,定然是不差的。果然吉美瑾一看,是个两层的铺子,下面接待普通人,上面是体面人家去的地儿。翻了翻账簿,一年少有大几百两,多的时候竟有两千多两。

    吉美瑾不由挑眉,即便不算大出血,也是剜下周氏一块肉,也难怪当初吉美玉算计她时,周氏想让她放过吉美玉,倒也不算狮子大开头,反倒是她拒绝的干脆,显得有些贪婪了。

    不过之后她帮吉美玉免去做妾的结果,也算偿还,因而,现在收的心安理得。

    西坊区的院子是个两进,不算大。那边本就是平民区,因而价格也不算贵,这些年一直向外租赁,每年大几十两的进项。

    至于郊外五百亩的庄子,一半种着些瓜果蔬菜,能供应家里吃用,也能卖出去些;一半佃出去,约三百多亩的样子,她看了眼佃租,竟然收七成租子,难掩诧异。

    但一时也没说什么,打算实地考察后再做打算。

    刚收拢账本,喜丫端着果盘进来,一脸神秘道:“主子,您知道我方才在厨房听到什么了么?”

    瞧她满脸八卦,吉美瑾一笑,“有什么故事,快快说来。”

    喜丫却不急说,先捧给她一叠新鲜樱桃,红的发暗的果肉上还站着水渍,瞧着就让人口舌生津,吉美瑾已经闻到了水果特有的甜香味儿。

    这是宫里赏赐下来的徂徕樱桃,上辈子吉美瑾可没吃过。

    她拿起一颗,招呼三个丫头也吃,“这个东西也就是吃个新鲜。”

    喜丫是不会客气的,当先舀一颗放嘴里,那浓郁的清甜味儿,顿时让她眯了眯眼睛,咀嚼几下吐出果肉,突发奇想道:“主子,咱们能给它种出来不?”

    吉美瑾见章丹和荼白犹豫,把碟子往两人面前推了推,也吐出核来才笑着道:“你可以试试。”

    喜丫又拿一颗,双眼亮晶晶的,“这么好吃的樱桃,我一定给它种出来。”

    章丹和荼白一人吃了一颗就不再动手,喜丫也停下来,擦了擦嘴,和她说起听来的事。

    “我听几个烧火丫头说起,咱们二姑娘这几日总是出去。”

    荼白道:“这有何好奇,二姑娘本也有几个闺中好友,二姑娘昏迷时,好几位姑娘曾来探望过,现在她醒来,也该见见她们。”

    喜丫摆手,“这自然没什么,不过,听那几个丫头说,二姑娘不知怎的,突然一心想要交好蔡伯家的大姑娘。有人便猜测,说二姑娘指不定是瞧上蔡伯家的二公子。还有人说……”

    荼白立时冷脸,喝道:“你听她们瞎说,原本是那蔡家大姑娘巴结我们家,二姑娘连搭理都不曾,又怎么主动交好,更别说什么蔡家二公子,那就是莽夫罢了。”

    章丹立时拍她一巴掌,沉着脸道:“夫人面前哪有你呼呵的资格,还不跪下认错!”

    荼白脸色一变,忙跪下道:“奴婢逾距,请夫人责罚。”

    吉美瑾笑眯眯的摆手,“你听不得他人妄自败坏二姑娘的名声,何错之有,我岂会怪你,起来吧。”

    荼白犹豫着起身,看向章丹,章丹瞧着吉美瑾的脸色,她却又问喜丫,“你继续说,那些丫头又说了什么?”

    喜丫道:“主子,您听了可别生气。”

    吉美瑾斜睨她一眼,“我何时这般小气?”

    喜丫嘿嘿一笑,“您如今成了一品诰命夫人,我不是怕您那什么官威愈盛么。”

    吉美瑾气笑了,“巧舌如簧,赶紧说。”

    “哎!”喜丫应一声,道:“她们说,肯定是二姑娘不喜欢您,看不上您,觉得您配不上大将军,反而蔡家大姑娘与大将军府才是门当户对,所以交好她,只等大将军回来,便换将军夫人呢。”

    章丹和荼白都是脸色大变,荼白性子急,就要说话,被章丹拉住狠狠瞪了一眼,虽疑惑,但也只好忍耐着,却又不安地瞧着吉美瑾的脸色,生怕她因此与二姑娘生分。

    吉美瑾余光注意到两人拉扯,并未说什么,而是继续问喜丫,“那你可知,二姑娘那里是个什么情形?”

    “我正要说呢,”喜丫道:“听说那蔡大姑娘并不搭理二姑娘,是以,二姑娘这几日脸色都不大好,听说二姑娘以前是个极其和善的人,如今脾气倒有些变了,竟也会冷脸呵斥人。”

    吉美瑾点头,撑着下巴略略思索,拿出几十个铜钱塞进荷包里,又抓一把干果瓜子,递给喜丫,“好丫头,我交代你一个事。”

    喜丫便知道又有任务,欢喜得很,忙道:“主子尽管吩咐。”

    吉美瑾瞧她积极的模样,笑道:“你没事时,便在府里各处转悠转悠,铜子儿和干果不要吝色,去打听打听,还有些什么好听的趣事儿,回来说给我听。”

    喜丫双手接过一大包东西,笑眯了眼,“主子您放心吧,这府里的哥哥姐姐、婆子叔伯们最喜欢我这种又小又没心眼儿的,可愿意和我说话。”

    章丹忍不住看她一眼,吉美瑾笑着拍她一下,“你也悠着些,可别人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喜丫忙严肃道:“主子您放心,二壮哥说了,咱们做奴婢的,在外面得张开耳朵闭着嘴,在主子面前,得既张耳朵更地张嘴。”

    吉美瑾挑眉,二壮还真没少调教这丫头,眼见着比上辈子要机灵不少。

    打发她去了,想了想,到底带上章丹和荼白去了清晖院,先去瞧了瞧肖氏,她正和张嬷嬷几个老仆妇玩升官图,邀她一起玩。

    吉美瑾见旁边儿的水果新鲜,干果饱满便收回目光,笑着拒绝,说去看看厉琳。

    肖氏便笑眯眯的让她去,回头就和张嬷嬷得意,“瞧见没,她方才瞧得地儿,这是担心下人敷衍我这里呢。”

    张嬷嬷手底下转动陀螺,见落在‘脏’字上,便往后退了一步,道:“这是咱们将军眼光好,自己选的夫人可不比三老爷说的那个什么蔡家的强?”

    “那是那是。”肖氏笑眯眯的,早忘了之前还曾说蔡家姑娘健壮,能保护她们妇孺的话。

    张嬷嬷摇头失笑,觉得老夫人能一辈子这样单纯也是种福气。

    夏晴迎着吉美瑾进屋时,正好瞧见厉琳一手搭着窗栏看着外面怔怔发呆,面色有些阴郁。

    夏晴提醒,“姑娘,夫人来了。”

    厉琳收回目光,忙起身见礼,勉强笑道:“嫂子来了,快请坐。”让夏晴上茶。

    吉美瑾转头吩咐,“你们都下去吧,我和二姑娘说说话。”

    夏晴去瞧厉琳,见她点头,便跟着章丹荼白出去了。

    她领着二人进二房,让她们坐下,笑着道:“两位主子说不得要一歇,二位姐姐稍后,我去拿些果子来吃。”

    章丹客气道:“麻烦你了。”

    待人走后,顿时收敛表情看向荼白,荼白一见便求饶,“好姐姐,我又说错话了对不对?可我想了一路也没想出错在哪里,你快教教我吧?”

    章丹沉着脸,压低声音道:“你一错在失了谨慎。怎么,瞧夫人与喜丫说话随意,你便也随意起来?你能和喜丫比吗?没见着夫人嫁过来时只带这么一个小丫头?”

    荼白忙道:“这一错我已经明白,我知道喜丫才是夫人最疼爱信任的那个,还有呢姐姐?”

    “二错,你我现在已是夫人的丫头,本该事事以夫人为先,可你呢,当着夫人的面,两次替二姑娘操心起来。你让夫人怎么想?是不是比起夫人,你更愿意伺候二姑娘?是不是比起夫人,你对二姑娘更忠心?但凡夫人是个气量小的,别说二姑娘,这府里你也别想再留!”

    荼白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顿时就惶恐起来,“这,我,我就是想着二姑娘对咱们不错,所以下意识替她说几句话,我没有其他想法,我自然是忠心夫人的,从将军把咱们送去夫人那里我便是这么想的了!”

    越说越急,忍不住站起来道:“姐姐,你说夫人会不会真的生气了?会不会真的要赶我走?”

    她们姐妹出生并不算好,祖上世代是将军府的佃农,她们这一辈的兄弟姐妹又多,若不是有幸被将军选中自小投入亲卫队中训练,只怕早已不知嫁给哪个懒人痴汉,就如她们的母亲一般早早老成黄牛,就这么过一辈子。

    因此,姐妹二人极其珍惜这个机会,训练时风雨无阻,不怕苦不怕累,也敢拼命豁得出去,十来年这样的日子才换来她们被选中,成为将军夫人面前的一等使女。

    眼见熬出头,却被她一张破嘴给搞砸了。荼白忍不住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急得眼睛都红了。

    章丹任她焦急,过了会儿才道:“我瞧夫人这回并未放在心上,你不用太过担心,但是,你该记得夫人是如何对她娘家人的,该知道她心中自有一杆秤,往后,切忌小心行事,不可猖狂,否则,便是我只怕也要被你连累。”

    荼白稍稍安心了些,忙保障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长记性了。”

    屋内,吉美瑾饮了口茶,见厉琳神情还算平静,便也不打算拐弯抹角,将喜丫听来的闲话告诉她。

    厉琳涨红着一张脸,气愤又难堪道:“这些人,怎能随意编排主子!”再多再狠的话,她也骂不出来。

    吉美瑾一笑,放下茶杯,道:“从这件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厉琳咬了咬唇,犹豫片刻,终是道:“嫂子,你别停她们胡说,我的确想要交好蔡柔,但不是她们说的那样,我也绝不可能看上蔡冲!”蔡柔正是蔡伯长女,蔡冲则是蔡伯次子。

    吉美瑾点头,“我相信你,我知道你这么做,应该是和报仇有关对吗?”

    至此,厉琳也不再隐瞒,“我是想着,若能交好蔡柔,到时我能借此上门,看能不能找到些证据或者突破口。可惜……”想到此,她俩上划过一抹难堪,低垂了眼眸道:“她并不愿与我交好。”

    吉美瑾看她脸色,便知道不愿交好只怕都是好听的,也不知遭遇了什么。

    不过她也不曾安慰,而是道:“除此之外呢?”

    厉琳抬头,有些不解,“什么?”

    “除了与我解释,你没有其他想法了吗?”

    厉琳对上她清凌凌的目光,下意识避开,“我该有什么想法?”

    吉美瑾叹了口气,“那不如我来说说我的看法。”

    “其一,我理解你报仇心切,但我并不认同你的做法,你明知蔡家对将军府包藏祸心,你原本与他们也并不和睦,却突然转变态度上前巴结,对方首先会怀疑你别有用心从而忌惮,因此你不可能达成任何目的,同时,你这是送上门给他们侮辱你的机会,他们又如何会放过?”

    话说直白点,就是她愚蠢的把自己送上门去给人家欺负。

    厉琳脸色涨红,有些不服气的别开脸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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