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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被刺,冥河殒命

    每日院子里的石板路上都落上了厚厚的枯叶,秋天的气息也日渐浓郁起来。

    这几日被孟槐拖着日日晚起的满满,今儿因为昨夜瑞姬的密信起了个大早。

    喜宴那日不动声色的相国,回去后没两日就起了疑心这几日遣了两拨人来查,虽然都被遮掩过去了,但相国那边,似乎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眼前虽被贵妃新丧拖住了脚步,但他已召集一队暗卫来衡都,准备彻查苓胡一事和想法子逼皇长子为扩建长生殿就范。

    苓胡昨夜,也像是突然下了决心。急召了烈火宫众人前来衡都,她要和孟极成亲,仪式一切从简,成亲的日子就定在三日后。

    此举用意何在,大家心里都明白。虽然刺杀相国这事儿根本无需她动手,但这么多年这根刺早已长在了她的血肉里,若是不能手刃了那位杀母仇人,她一定不会甘心的。

    可就算时间匆忙,宾客也只有烈火宫的兄弟们。她还是想给师父办一场像模像样的婚礼,还好家里有位金山银山都任她搬的好相公。

    才一夜功夫,城里四位手艺最好的师父就把明日要用的嫁衣赶了出来,按着满满的要求,在朱红的流云纱上用金线绣金珠,取两种金色叠加许出了满身流光溢彩的凤凰祥云纹样。

    配上这镶满宝石的头冠和彩珠绣孔雀纹的腰带,虽然时间仓促了些,这一身行头却是皇亲贵戚嫁女也用得了。

    检查完喜服,她又跟冥河带着孟府的下人给房梁门头都挂上朱锻红灯,窗户上贴上描金的双喜,才满意的点点头。

    “咱们成亲的时候,你整一个甩手掌柜。如今苓胡成亲,你倒是上心得很。今日这么爬上爬下的,腰不酸了?“

    说话的人,是她身后的孟槐。他抱着手站在她身后,坏笑地看着她因为自己的话羞红了脸瞪大了眼睛警告自己。

    “明日的大婚,孟极应该是邀请了陆吾和钦原的,你孟公子,你可别在席面里偷偷下毒搅了这大喜的事儿。”

    满满看着孟槐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是担心明日的宾客里有自己不想见的人闹得不开心。

    干脆自己说开了用玩笑话糊弄过去,师父成婚这样的喜事,哪怕明日那个月神也跟着来了,她也不会翻脸。

    苓胡出嫁前的这一晚,满满唠唠叨叨说了不知道多少话。其实绕来绕去都是一个意思,现如今早不是势单力薄的当年了。

    烈火宫加上满满和孟槐都在她身后,区区一个相国而已,她可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往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眼前的师父却只听着她的话怔怔的发呆,她顺着师父的眼神看过去,墙上画像里的染竹,还是低着头浅笑。

    正当韶华的她永远留在了画里,画外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女子,却靠着失去她的仇恨,把自己练成了飞檐走壁的女侠。

    娇颜门口的炮仗声响起的时候,被孟槐捂住耳朵的满满,隔着吹吹打打的队伍瞧见了并肩站着的钦原和陆吾。

    钦原和满满微微点头致意,便错开了眼神去看喜气洋洋的孟极憨笑着拉着彩球迎他的新娘进门。

    陆吾看着满眼的大红灯笼,映着四周的欢呼笑脸。眼前的瑞姬已经是一身贵妾身份的打扮,带着两个下人端坐在席间用着人族的礼仪自然地与大家应酬客套。

    烈火宫那个满身银铃叮当作响的苗疆少女,现在已是镶金戴玉的世子妃,带着浩浩荡荡的随从,挺着已经已经显怀的肚子坐在当朝皇子的身边端庄持重地朝自己点头致意。

    更不用提那个自己深藏于心的人。已经挽着年轻妇人的发髻,周到老成地跟在她的夫君身边,一边张罗着这些席面,一边吃着孟槐偷偷递给的枣泥糕。

    她看着很高兴,连同她周围的一切,一起提醒着他:现今已物是人非,所有的人都走向了没有他的将来。

    今日的酒席只开了四桌,陆吾跟着钦原挨着烈火宫的兄弟们坐下。他环顾了周围,张家那个改了名字的二少爷倒不在席上。

    还没来得及等他发问,一对新人已端着酒走到了桌边,跟着众人痛饮了几杯后,他假装不经意的回头看向身后的那桌,忍不住回头气得冷哼了一声,孟槐刻意坐在了满满身侧,把她挡得严严实实,叫自己一眼也看不着。

    相国府遭了刺杀的消息被线人传进娇颜的时候,满满正陪着兰时出门送她上回宫的轿子,她安抚兰时先回宫去。

    便回过头跟着烈火宫的人一路赶去了相国府,她看着走在前面连夜行衣都来不及换,,一身红装的苓胡,心下明白,那床她一早就铺了红枣花生的鸳鸯喜被今夜是用不上了。

    相国的床边围了一大圈的太医和嚎哭的家眷,他看上去并无半点外伤。只有发乌的嘴唇和十指能瞧出他的异样来。

    众人趴在房檐上看着太医手边一排青黑的银针,心下明白,蛊针已入体内,床上的人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大约还有两个时辰的光景,他就会烂成一滩泥。

    他微微翕动的嘴,反复的重复着一个旁人听不清的字眼,眼睛无神地望着床顶的帷幔。床边跟他一样大腹便便的儿子一掌拍在床沿上:

    “叫大理寺的人,给我细细的审!样样刑具都来一遍,我看那小子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刺杀当朝相国。”

    比他们还快的兰时,是第一个进入刑部的人。她快速用带毒的细针放倒了守卫,又抽出防身的短剑刺死了两个牢头。

    “你快走,我已经没法救了,你如今独身在高处已是不易,别引得皇子疑心,届时你一人在宫里活得艰难。”

    被两个穿过肩膀的铁环悬在刑架上的冥河,低声劝着旁边一身宫装扶着肚子喘气的兰时。

    “苓胡成亲,你生了赴死的决心,要为她一博。又安知我今日前来,不是跟你存了一样的心思?”

    靠着墙的女子,额发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头上。发髻和衣裙都乱了,她抬起含泪的双眼看向刑架上面色苍白的少年,扯着嘴角露出了那个众人熟悉的妩媚笑容。

    见冥河被错愕和震惊搅得心如乱麻,她靠着墙慢慢地坐了下来:

    “我的心思,你自然不知。你满眼都是苓胡,为了她入烈火宫,弃了文改习武。又把蛊针放在自己体内,怕她遇险,多细密深沉的心思啊。”

    “我今日前来,自然也报了一尸两命的决心。我本以为我此生都没有和你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候了,到底是阎王怜我,现下也给了我这半刻的好光景。”

    坐在地上攒了攒力气的兰时,以手撑地又费力地爬了起来,艰难地踮脚把铁环上的绳子割断。

    半抱半扶地把冥河放了下来,少年的血还带着体温,糊了她一脸一身,她却擦也懒得擦。只挨着他靠在架子旁的石桌边。

    她第一次在医室里见到他时,就已经心动。能跟他一起照顾潋雪的日子,是她心底最甜蜜的时光,即使他心里装了别人。

    知道他给自己种了蛊的时候,她暗暗恨过自己。为何做噬骨针的时候没有留一个生门,叫她第一次红鸾心动的人,一见面就已是时日无多。

    前些日子知道他要跟着苓胡来衡都,她便主动请命一路跟随。

    再后来,她入宫的那一夜,他只当寻常朋友相送,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心已经死了,可今日得知他行刺相国,她几乎是一路跑着来的。

    虽然怀着身子行动多有不便,在烈火宫里一向慢半拍的她,却只花了半柱香的时间穿过了重重的宫墙和甬道就赶到了他身边。

    满满跟着孟极藏在石墙边,听完兰时这一番心意,一时都卡在了原地不敢向前。冥河的声音此刻却穿了过来:

    “你快走,你的心意我今日收到了。你怀着生子,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你定要生下你的孩子,好好教养他,等他长大了做一个明君,让这奸佞当道,狗恶酒酸的世道拨云见日。兰时,你听见没有!”

    他用着最后的力气,扶起身边痛哭的女子,一瘸一拐地推着她往外走。

    直到把她交到赶上来得钦原手里,才低声道了一句保重。满满看着他身后长长的一条血迹,心下已知不妙。

    他推开孟极要把他背上身的手,冲着众人摇了摇头。

    “满满,你可记得?我的祖父是大理寺少卿?”

    少年说完咧嘴笑了起来,大口的鲜血顺着他已经乌紫的嘴角流下来。

    满满望着狼狈不堪的他,眼前又浮现起那日江都城郊,那位秀气的公子哥儿来。这世间万事,竞像真有天定,叫人怎么挣扎也只能低头认命。

    她泪如雨下地看着眼前气若游丝的冥河,只觉得心有千斤巨石压着,叫她难受得此刻呼吸都异常艰难。

    “我若被你们劫走了,日后麻烦便大了。烂在这里跟相国一样的死法,倒叫他们心里痛快。烈火宫此时还不宜暴露,别白费力气了。”

    “还未贺两位宫主新禧,倒连累你们大喜之日来这大牢里瞧我了。我的枕下,有给你们的贺礼,和给潋雪新制的娃娃,满满姑娘,回头还要帮我捎一趟呢。”

    满满立在原地,看他已站不住,被冲上前的苓胡扶着坐在地上。少年苍白的脸终于靠在了那位红衣新娘的肩上,他费力地张嘴轻声对着苓胡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你穿红色,很好看。要…好好…活…”

    剩下的字因为苓胡塞进他嘴里的丸药,而断在了喉咙里。那丸药是安息丸,满满在苓胡的药盒里见过。

    这药丸服下后,便能不受刑罚和毒药所困,用极快的速度离世。是烈火宫的杀手们为了避免被擒后受苦要求兰时研制的。

    少年终于合上了眼,把他平放在刑室地面后,几人才在侍卫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里离开了。

    娇颜今日的红烛花灯里,照的是满院子染血的夜行衣和那位英姿少年留给众人的心痛如绞。

    而皇宫里刚换下满身血衣的兰时,终于等来了皇长子的推门声,她咬了咬牙,淌着泪朝着她的夫君,跪了下去…

    陆吾看着被悲戚哀痛包围的挚友旧交们,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回到昆仑宫,他掏出自己的虎符交于钦原手里。叮嘱他去北海把那个牢里的舅父抓来让自己亲自审理。

    如果牺牲了自己的所求所想、屈就了所谓的联姻却换不到三界的安宁众生的喜乐。那他此刻只不过是虚有空名装聋作哑的昏庸之人,他又以何颜面来受九州八紘的敬意崇礼?

    衡都的满满坐在冥河的房里,手里捏着他给潋雪坐的娃娃,木然的发着呆。他的枕头下,压着一枚用白玉雕的小像,与苓胡屋里挂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

    手里的娃娃,眼睛用了两颗一般大小的娃娃,缝成了人身鱼尾的模样。

    她坐在这个屋子里,想着他坐在灯下一点点做这些小玩意的神情,忍不住痛哭起来,那个失去所有亲人跟她一路从江都走来,经历了悲欢离合的少年,以后却再也见不到了。

    “爱妃受委屈了,你早该告诉我,你的挚友蒙难,我便也可助你,又何必这样只身犯险呢?”

    兰时按照满满出宫前教她的,把苓胡的身世和仇怨向皇长子坦白以后,又避实就虚的把冥河说成苓胡在外流浪捡到的胞弟。

    烈火宫本就是一群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兰时虚实结合地一说,皇长子对她更是满眼的心疼。

    见皇长子已经消了对自己的疑心,兰时借势把头靠在他肩上。既已让他安下心来,自己今夜便也有了为那个人哭上一哭的理由。可以名正言顺的伤心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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