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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部分

    失望带来的不快并没有延续太久。

    一切好像又回归了这些年里的平静,当然她知道,很多事并不是被她所看见的那么简单。

    他甚至没有想为了这古怪的关系稍作修饰。

    很多事正如他所说,迟到了便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好似因此歉疚,回去的路上想了想,“我与她本来就是这样。相处太少了。”

    “看得出来。”

    微妙的,丝毫也没有温情的。

    她有时候又想,这之间本该是什么样子?

    人或许无法割舍的正是这,本可以。

    他没办法告诉她答案。

    孩子似也如他一般,沉默了许久。不多时又高高兴兴抬起头,“爸爸,你和她不一样。”

    不一样,自然是不一样的。

    幼年时随着爷爷奶奶辗转在亲戚家的漂泊他没让她感受到半分。

    时隔多年,他自然还记得常年寄居在沙发上的不安。

    被接回家的那段时间,他与哥哥也是陌生的,他唯恐再被推开而变成了一个小跟屁虫。

    他的童年的确不快乐。

    他大约还是知道孩子会想些什么。

    那些他经历过,感受过,害怕过,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次经历。

    他一时没有应声,不多时笑了笑,伸手搭在孩子的眼前,指缝间只留了一点缝隙,外面阳光明媚,眼前会是五彩斑斓,“是么?哪里不一样?”

    “什么你都记得呀!”孩子的回答热切也坦诚,他也跟着笑了出来。

    他笑起来自然更是好看,神色总是明亮的,她仰着头看他,似是孩子般钦慕。

    他不知怎么动了意,轻轻在她额上啄了一口,许是顾及着孩子,急匆匆站直了。这自然又太过欲盖弥彰,她愣愣地看着他,许久才问,“你怎么了?”

    他自然也失笑,反道是觉得自己的确不知该如何表达这些,情感的分寸,这些不是他惯常的得以全然用理性来衡量清楚的事情。

    他知道很多,但同样的他知道的并不都是对的。

    经验在情感之中想来比很多理性要更加的宝贵。

    他仍是笑着,她耳垂不由热了,应当也是红成了虾子,想来也是太过迟钝,她这才觉得自己的反应不对,低声道,“我以为你不会这样,你之前什么事都放在心里。”

    他稍有些意外,不多时又道,“有的事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知道该怎么说,自然也不知道该告诉谁。

    他便总是平淡的习惯了这些。

    她仰着头,他个子要高不少,灯光从一边投过来,似乎能看见很多年前坐在那处红着眼眶的少年,白净也沉默,她现在似乎能看出他有很多想说的话,又好像在这些年里什么都没听见过。

    她还是看着他,目光之下他的脖子不知不觉红了,泛上了面颊,热腾腾的全然没有了平时的稳重,到底有了分当下这年龄里来得有点晚的青涩,是那种在平和稳重之中悄悄生根发了芽的本性。

    他猜想这时一定是红到了耳根子,他似乎有了点不曾有过的失措,转了身。

    孩子却恰合时宜描上一句,“爸爸,你的脸是红的。”

    他又停了下来。

    她这才笑出了声,“现在是真的相信你有的事不知道怎么说了。”

    坦诚的,坦白的,会直白的说喜欢的,会一遍又一遍告诉她自己真实且不堪的境况的人,因为这微不足道的情不自禁红透了脸。

    她笑了许久,他的脸当然没那么热了,又不由自主想揉两把她头上在风中摇摆得十分随性的碎头发,大约是觉得眼下这动作似乎又不怎么合时宜,扬到了半空的手指摸上了左臂又局促的收了回来,“真这么值得高兴么?”

    “那当然。”她认真地看着他,“我反正觉得你这样更好一些。”

    “这自然是。”他神色些许黯了,“之前上学的时候。我哥他生意比较顺利,他让我只管着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在身后替我担着。上学那几年,有时候真的不由自主忘了很多事。”

    她明白是很多什么样的事,又不禁庆幸他有过忘却的几年。

    他的神色自然还是有了平时的淡然,打量着孩子,“他是个非常优秀的哥哥。”

    她沉默了许久,“长兄如父?”

    “或许算是。”

    他幼年不算招人喜欢,只有一边嫌弃一边由着自己跟前跟后的哥哥,口中千万般的嫌弃,也没有哪天忘了放学带他回家。

    他幼时不知道责任二字的意义,哥哥或许也不那么明白。无非是家长说,得带好弟弟,他不情愿也不曾违背。

    责任,沉重且漫长。

    他从十多岁到如今,初时在心中曾有过的些许怨怼,长大之后当然也不复存在。

    她没与他再谈下去,克制成了习惯之后,短暂的失态自然显得弥足珍贵。

    不多时,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虞欢,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时候脑袋里就蹦出来小时候学过的一首歌。”

    “别说了。肯定是《送别》,李叔同写的。”她没等他说完就抢道,“你信不信我上学这么多年,每次到自我介绍基本都得被同学拉出来溜一遍。”

    他一听也笑了出来,“看你表情应该是真的。”

    “你还记得怎么唱?”

    “嗯。”

    “想听。”她哼着声,鼻子微微皱着,眼下仰着头,分外的孩子气。

    他脸颊不由一热,故作镇定,清了清嗓子开了口。

    初时两句并未踩准调子,很快就找来了感觉,成年人的嗓音不算清亮,柔和的嗓音中熟悉的歌词一句一句被唱下去倒又像是唱出了少年人不曾有过的别离之愁。

    直至唱罢,她道,“好多年没听过了。”

    “我不会唱歌。”他看着她笑道,“小时候喜欢这个歌。学了好几天。”

    他的喜欢,常常是平静的,会埋藏在心底去酝酿,不够喧嚣也不够张扬,停留很多很多年。

    她牵紧了他的手,边走边道,“这样多好。你不用总是让自己那么克制呀,偶尔学着做点出其不意的小动作,有一点无伤大雅的小闹。简单点说,学学小朋友,你也能开心点。”

    他未答,似乎也没太多人去让他学着做个孩子。她却真切的在期望着。

    “后来怎么不在幼儿园工作了?”他问。

    “他说钱太少。去了一个早教中心。连锁的,收入的确可观很多。”她答的坦诚也俗气。

    他没有对此有丝毫评判。

    她随即又道,“是不是也是一种意义上的人生不由己?”

    他应了声,攥紧了她,自然是沉默地牵着走。

    他步态没那么好看,上身会微微随着摆动,他走起来自然还是没那么快。这或许已经是他当下能恢复到的最理想的状态了。

    这当然无所谓。

    他有过的失望和无助,也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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