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傍南枝依难寻

    瑶儿在一旁皱眉,“哎,关心……”她话还没说完,我赶紧捂住她的嘴。这个瑶儿,平时心儿心儿叫得亲热,谁知道关键时刻竟然掉链子。瑶儿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赶紧用手捂住嘴。

    这下花婆娘是不能留了,否则药王谷就有危险。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找她也没用,如果是假的,谁知道她背后到底是什么势力,会不会报复。我拔剑准备给她个痛快。

    花婆娘赶紧说,“你先别杀我,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她看出了我的目的,却没有乱叫人,我有些犹豫。

    花婆娘像倒豆子一样,说了这帮杂役不是羊药师带来的,是一个黑衣蒙面之人带过来的,说是帮助她寻童男童女。这些杂役的确武功高强,可从不沾手醉花楼外抓人的事。一直都是她派她几个义子四处寻人,送到醉花楼,再由这些杂役送去羊药师那里。这边官府和军营她都费了不少银子,才把消息压下去。

    “谁知道他们竟然是骗我!我儿竟活不过十岁!”说罢又扭着到我脚下,“关姑娘,我听过你,你是药王谷的人。我恶贯满盈,我不求你留我一命。可我儿是无辜的,求求你,把他带回药王谷医治吧。我什么都说,求求你,求求你。”

    我又问了韩獐的事,花姨说确实走了,留了封信说加入了万圣道。我又问外面杂役的来路,花婆娘说她不知道,却也求她情郎探过这些人的底,说可能是专培养杀手的笛家堡的人。

    “不可能,笛家堡在五年之前就已经散了。你若说谎,我无需出手,这个孩子便会死。”我出言威胁。

    “我真不知道啊,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你不信,他的信都在下面左边抽屉里放着。”

    终于来了,她不会是把什么机关毒粉或者呼救的装置放着那个抽屉里吧。我一脸冷漠提着她就下到她的闺房,又确认了她身上没有袖箭之类的机关之后,让她自己打开抽屉,我在一旁拿剑备着。

    她绑在背后的手慢慢摸索,打开了一个抽屉。只见里面竟真的全都是信件。

    我戴好我的丝质手套,拿出信来,一封一封地简单略看。落款处写,雨,一个字。果然谨慎。其中一封意思是说这个雨推测这些人来自笛家堡,让花婆娘不要再深究。

    “他知道你们的孩子还活着吗?”我有些好奇。

    花婆娘妆发凌乱,眼下泪痕已干,“不知道,我跟他说孩子已经死了。我做的这些事情,不想把他也牵连进来。”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他叫什么名字?”说不定以后也可以利用。

    “贱婢花南枝,他的名字,恕我不能说。”花婆娘又要跪下。

    我把她提起来,看着她一脸坚毅的表情,“你不说,我就把孩子扔在此处,任他自生自灭。”

    “贱婢之子命数已尽,不能,不能再连累他。”花南枝看向别处,不再看我。

    “关于羊药师和韩獐,你还知道什么?你若说的让我满意,我就带那孩子回药王谷治病。”我只说要带回去治病,可没说能救活,也不算是骗她。

    花南枝又激动地看向我,翻来覆去说了许久,却都是一些我已经知道的事。她还说她收了许多当时教坊乐人姐妹的孩子做义子,就这个韩獐最听话最讲义气,总愿意出面帮她做些龌龊事,也不求回报,只是后来不告而别,去了万圣道。

    她所说的听话、讲义气,对于被□□的我来说,尤为可笑。

    我冷哼一声。花南枝便吓得不敢做声。

    我嘱咐瑶儿千万别做声,拿好毒药,在阁楼等我。我将机关拧回,阁楼又关上了。外面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我将花南枝的脚松绑,带她一起飞身下到门口,她一直没有乱叫。出门看到门口杂役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却未见那天机堂弟子。我见花南枝一脸惊讶,更是紧闭嘴唇,还算听话,我带她飞出城去,进了森林,这才把她手松绑,让她带路。

    有一次来到这块巨石处,时间仿佛倒流,我又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孩童,我赶紧掐了自己一下,这才回过神来。我回头看花南枝,刚才是杀掉我的最佳时机,她只是看着我,眼中却无杀意。

    “为什么?”我不由地问了出声。为什么第一世救我?为什么第二世不留情面?为什么第三世害我?为什么这一世不杀我?我也不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我听过关姑娘的大名,有人专门打听姑娘的行程,拦路求助。传说若是身世确实可怜,病得实在厉害,姑娘若遇到就会出手相助。”

    原来是因为这个。难怪最近一段时间,总有些得奇怪病的孩子和老人拦我马车,我还道天下巧合竟这么多,让每次我总给瑶儿带几个疑难杂症去学习试验。

    花南枝见我不说话,又道,“关姑娘小心些,我不知你对我有什么误会,相信我,这个羊药师很是邪门,姑娘一个人,小心为好。”

    说得就像我想一个人去似的,可已经过去这么久,那个天机堂弟子还未搬回救兵,怕是出了什么变故。既然花南枝把我当成她儿的救命稻草,她说的应该是真的,这样那孩子现在对我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趁乱把这羊药师搞到手里,说不准还有些用处。

    我不置可否。

    跟着花南枝穿过一片迷踪阵,到了羊药师山洞前,橘红色的阳光照在了洞口,山洞很深,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羊药师,我带货来了。”花南枝大声喊道。

    “怎么来得这么早?”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警惕。

    “这几日小宝有些不好,我过来和你商量,还是想早领了药给他送去。”花南枝声音婉转。

    “跟你说了多少次,就算货到了,药也必须要满月之夜才能喝。上次来没带脑子的吗?天还没亮就来吵我,我不用休息吗?”羊药师一边抱怨,一边整理了衣服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我见花南枝诚心合作,便把剑藏在背后,一手拿剑鞘,一手拿剑柄。

    一步,两步,三步,羊药师离洞口越来越远,离我和花南枝越来越近。我也不能让他俩成合围之势,直接冲上前去。左手洒毒,右手持剑架在他脖子上。“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羊药师竟不理我,径直跟花南枝说话,“你快来帮我,站着干什么呢?不想让孩子活了?”

    花南枝上前一步,却没有帮忙,“小宝真的活不过十岁?”

    羊药师冷哼一声,“若不是我,他能活到现在?你今夜不拿药给他,他都活不到明天。还不快点!”

    花南枝低头,“你没有否定,看来她们说的是真的。”说罢昂起头,“我不会再帮你了。”

    我用剑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羊药师忽然身子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角度滑了下去,嘴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突然一阵黑烟向我和花南枝飘来,定睛一看,竟是无数小虫。

    我赶紧握紧手上的毒药,虫群加速靠近,我向周围洒了毒药,可虫子实在太多了。正当我拼命洒毒药时,我发现这些虫子又像笛家堡的痋虫一样,在我身边打转并不靠近。

    我趁机赶紧出剑向羊药师,羊药师终于正眼看我,目光惊恐,“你是皇族控虫师!”

    我哪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但这人恐怕我控制不住,我一剑刺在他心脏位置。他还在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他们都死了,这不可能!”

    我转头看身边的花南枝,她就没有我的好运气,被虫子爬满全身,尖叫着在地上打滚。我看着那样子,就觉全身发麻。我现在对这些虫子也不那么害怕了,用手把她脸上的虫子清走,她的眼皮已经被虫子啃光,她看见我,喊,“小宝!小宝!”

    我实在没见过这种场面,却无计可施,我用手抚着她没皮的脸,尽力赶走上面不断附上的痋虫,“我会尽力的。”

    她不停扭动身子,脸上的肉不断抽动,又喊,“杀了我!杀了我!”

    我终是下了决心,一剑割断她的颈动脉,血液喷出一道弧线,血珠散落在地。

    她脸上的肉终于不再抽动,轻轻说了句“谢谢”,身体也终于不再扭动了。

    这是我第一次手刃前世害了自己的仇敌,可这心情却非常复杂。有些丢掉沉重包袱的放松,有些辜负信任的愧疚,有些大仇得报的爽快,有些看她痛苦的不忍,有些战胜邪恶的正气,有些对他们母子情深的歉意。久久无法平复,我坐在这一摊血当中,空中痋虫翩翩起舞。

    不知过了多久。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我木然抬头,却惊得手中的剑都掉在地上,发出“啪嚓”的声音。

    我竟然看到了长大后的河安,他长得壮实了许多,脸也胖了许多。可那一双眼睛,一双圆圆的大眼睛,还有那轮廓,我不会认错的,“你,你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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