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

    “参见家主。”竹沥哑着嗓子,头发不似在京城时的拘谨,有几缕散乱着,眼里有着红血丝,但是整个人依旧谦和而不焦躁,恭敬的向宋瑾言拱手作揖道。

    “一路可还顺利?”宋瑾言脸上透着淡淡的微笑,在形势愈发严峻的现在,能够见到两个熟悉的自己人,宋瑾言心里踏实了不少。尤其竹沥在京城里就开始研究修游一族地界和历史。

    “还是家主想的周到。”花媚儿娇笑着,笑颜如花,虽然风尘仆仆,但依旧神采奕奕:“我与竹先生驾着马车在后面追赶家主的大队人马,一切顺利。马车比你们骑马的慢些,所以现在才到。”

    花媚儿声音甜糯,眉眼均是笑意,环顾四周看了看在场的人,“除了道路些许的崎岖,走的艰难些,奴家感觉像是来旅游的。这北疆的风景啊,奴家还是头次见呢!二公子,您说是与不是?”

    苏澄奕突然被花媚儿一阵亲热的问候,因心里有事,心不在焉的回应着,眼神还是望着首位的方向。

    顾于渊何许人?生于大家族,从小也是在被大宅门儿里众多女人包围着的地方长大的,哪里能看不出花媚儿的意图?于是抬手勾住苏澄奕的肩膀,“苏兄啊,果然是人才。”

    “什么?”苏澄奕不明所以,眼光还痴痴望着宋瑾言的方向,随口回答着。只是那女子对他的眼神丝毫不在意。

    花媚儿的到来,仿佛都让帐子里的气氛松快了,这样活泼开朗的女子正好打破了刚才严肃的气氛。

    其实,花媚儿也知道眼下艰难,她一进门就看见宋瑾言忧郁的神色。也许她不能在行军打仗方面为家主分担什么,但是总能让家主暂时忘却些烦恼吧。

    就在花媚儿向在场的众位将军行礼的时候,宋瑾言注意到竹沥在一群人左顾右盼又欲言又止,整个人透露出来一股子焦虑,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发作,所以只好铁青着脸。

    “媚儿,你们赶路辛苦,我让人置了两个帐子,你和竹先生先休息,有什么事我们稍后再说。”

    “是,家主。”花媚儿与竹沥跟随着士兵出了帐子,出门前,花媚儿的眼神在苏澄奕与宋瑾言之间来回跳动,若有所思。

    一行人本来讨论的异常热烈,突的被人打断,见是宋瑾言的人,也不好再进行下去,只好纷纷告辞出来。

    只有苏澄奕期期艾艾留在最后,故意放缓步子,一步三回首,但宋瑾言好似没有发现他的刻意逗留,并没有要叫住他的意思。

    就在他撩开帘子要出去的时候回首一看,那冷心无情的女子已经埋头于公务之中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心情,徒留他自己一肚子委屈。

    “阿言……”苏澄奕假装自己一个怨女模样,一只手高高的扶着帘子,侧着身,两脚紧紧并在一起,一只腿还假意沉了下去,整个身子歪斜着,耳朵耷拉着下来,眼角下垂,脸色含春,眼眸却炯炯有神的盯着那几案后埋头书写着的女子。

    苏澄奕没有想到昨日一刹那的甜蜜,今天却成了自己冷脸贴热屁股的尴尬。那女子好像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与往常并没有任何异样,这让他十分的受伤。

    宋瑾言听着苏澄奕那一声“阿言”心里颤了一下,但抬眼之间,眼波已经一阵平静,“二公子何事?”

    苏澄奕听她如此客气,甚至比之前还要客气的言语以及冷淡的眼神,心里瞬间凉了半截儿,难道昨天的一切皆是他的幻觉?且不说他有没有勇气出门拉个人问问,而是有人有胆子议论宋将军的八卦?

    “二公子,如今形势严峻,闲事莫理。”宋瑾言说的十分诚恳。

    实际上她现在并不知道该如何跟苏澄奕相处,他们之前的相处模式一直以为是最好的,可如今她也知道自己心态起了变化,只是她还没有想到如何去适应这样的改变,于是她只能采用拖字诀。

    从小到大无论是练功还是官场起伏都不曾让她有过这样的不知所措,也许容她想一想吧,总能在回到京城前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闲事?你说这是闲事?”苏澄奕卸下刚才玩笑式的“怨妇”模样,摆正身体,就那样站在帘子前,阳光散在他身后,像在他周围镶了一圈金边,黑色的眼珠似深潭,目不转睛的盯着宋瑾言,语气中透露着明显不悦,“如果你觉得这只是闲事,那好,以后我不会再提!”

    说完,苏澄奕撩开帘子,步子挺阔,头也不回。

    “苏澄奕!你给我站住。”

    这是宋瑾言第一次连名带姓地称呼他。

    苏澄奕当真就那样在门外站住了,可他并没有转身,宋瑾言也未曾在说什么。

    苏澄奕停留片刻,听见了身后一阵沉重的叹息,于是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金乌,金灿灿的,照在身上却没有任何的温度,自嘲了一番自己的痴心妄想,最后只能大步离开了主帐。

    于宋瑾言而言,这也许是比打仗还要艰难的事横在了她之前。

    不过过了一个时辰,竹沥又出现在了主帐之内,神情严肃,“家主,是否是在寻找贺允将军的下落?”

    “竹先生有何看法?“宋瑾言从来没有怀疑过竹沥的判断力,以竹沥的聪明与洞察力也应该料想到贺允失踪与她现在的行军方案是有关系的。

    “家主,沥这一路并没有闲着,一直在查阅北疆的资料。家主可曾知道,北疆的地下有一个极其复杂而庞大的地宫。”

    “竹先生可是说真的?地宫?为何我在朝堂从未听说过?”

    “关于这一点,沥大胆一猜,地宫之事或许是我朝禁忌,或许知道的人实在是太少,甚至不能确定贺允将军是否知道这座地宫的存在。”

    “所以竹先生是怀疑贺将军藏在地下?所以无论是我还是顾于渊他们派出去的人,均没有找到他的所在?”

    “是,属下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竹先生可知道地宫的入口在哪里?”

    竹沥摇了摇头,“地宫这件事已经是从极其稀少的古籍当中推断出来的,是否真的存在,沥现在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且即使是真的存在,眼下是否能用,是否能藏人,也是未知之数。所以,地宫所在以及地宫的入口,竹沥实在不知。”竹沥深鞠一躬,拱手作揖。

    于此,宋瑾言陷入了沉思。地宫此事她确信从未在宫里听说过,那么顾于渊等人又是否知道?还是依旧对她戒备森严,故意隐瞒?

    “家主打算如何做?顾将军等人是否知道地宫之事……家主可要问问顾将军他们?”

    “如果他们存心隐瞒,即使我问他们也未必会如实告知。”

    竹沥点点头,他们的处境可谓又难了一层。

    “那么家主,眼下我们该如何应对?”

    “竹先生,可否从古籍中推断出地宫所在?”

    “目前只知道地宫横穿了幽城、川城、阳城,沥会尽力而为……”

    “如此庞大吗?”

    “也许比这还要大,甚至横穿了整个北疆,甚至还有修游的地盘 。”

    修游?

    “地宫的主人是谁?”

    “若说这地宫主人,家主或许不信,但是沥从众多的古籍当中探查所知,地宫的主人很有可能是修游的祖先。”

    “这话怎样?”

    “想必家主知道我朝立朝其实也与修游差不多,祖先为游牧民族,最终定居中原。可当时作为游牧民族的我朝祖先却十分贫穷,而修游族的祖先却十分的富有,牛肉成群……相传地宫之中藏有无数的金银珠宝,翡翠玉器,是修游族最伟大的王,纳撒大王安寝的地方。”

    “竹先生的意思,修游族于我朝,原本是同根同源?”

    “是,根据北疆与修游历史的记载……至于为何会分崩离析……也许当时掌权的本是两夫妻,可因为种种的矛盾就分离了,成了分庭抗礼的两族。”

    “难怪修游族的王族姓齐,听着如同我中原人。”

    “修游族与我朝分裂之后,并不像我朝那样开始稳定的安邦定国之路,只是不停与周围翻帮进行联姻才得以成为北方最大的游牧民族,而造成族内其他的大族却有番邦外族姓氏这样的特点。”

    “竹先生可是怀疑地宫的入口在修游的境内?”

    竹沥深鞠一躬,对自家家主的智慧深感佩服。话已至此,的确是他怀疑的所在。

    “所以如果贺将军知道地宫所在,他很可能从地宫直接杀入修游的后方,而并非是我猜测的对幽城进行合围。”

    想到此,宋瑾言不得不佩服贺允这样的一位少年成名的将军的胆识与魄力,不得不说均在她之上。

    宋瑾言自嘲似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自诩聪明,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可如今最大的麻烦依然是贺允,他究竟在哪里?如果地宫地域广阔,地形复杂,即使找到地宫的入口,他们也未必找得到贺允。而地宫里,他们可以活这么久吗?

    “竹先生,如果搜集北疆所有的古籍,你是否能根据古籍描绘出地宫的形态?”

    “这?”竹沥犹豫着,难度不小,“沥愿意尽力一试。”

    “好。”宋瑾言相信她的眼光,竹沥也从不做毫无准备的事。

    宋瑾言背过手,心下沉重,看着墙上挂着的北疆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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