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丫头将披风拿来,桃心忙给晨子清系上:“昨天晚上李娘子都在看护着六娘子,期间老夫人,大夫人和各个姨娘都去过。除了老夫人与大夫人外,唯孙姨娘呆的时间最久。听说她与李姨娘单独呆了一个时辰。”

    晨子清顿时有些头痛,孙姨娘是八娘子晨子落的生母,这件事怎么又与孙姨娘扯上关系了呢。

    过了一会儿,长青院果然来了人要审问那个掌管库房的丫头。将人送出去时,晨子清便听外头吵吵嚷嚷的,便留心看了一下,便见晨子泉风尘仆仆进了她的院子。

    “三娘,听闻你被人误当了那下毒的贼人。”晨子泉快步走来问道。

    晨子清轻笑:“阿兄既知道了是个误会,也该知道误会早有澄清的一天。莫急莫急,待会儿你便同我一起去看看六娘。阿兄今日可拜见阿嬷了?”

    晨子泉见晨子清依旧云淡风轻,便也放下心来:“去过了,我就是在阿嬷哪儿得知的。六娘哪儿……你还是莫去了,李娘子也在那儿,怕她见你去了让你难堪。”

    晨子清微微点头,晨子泉见她烦闷,又忙道:“我来还有一事,我今日赶回来时在街上遇到薛家大娘子。她托我给你带了一封信。”说罢便从袖子拿出一圆筒,将圆筒打开从里掉出一张薄纸。

    晨子清接过,她知里面是什么。

    若晨子清猜得没错,此时这张纸上写的便是高双信息罢。她讲纸丢给桃心:“拿进去收好。”

    桃心领命而去。晨子泉默默嘀咕了两声:“怎么还怕我瞧见呢。”晨子清一心想看纸上内容,便笑着将晨子泉打发走了。

    回到内室,她拿起那张纸,见纸上内容写着高双的生辰、家中地址及家中情况。高双是一孤儿,家人只有家中阿姐高女与小弟高子。晨子清想起前世的高无青与她套近乎曾说自己是孤女,并无家人。那,这阿姐和小弟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唤来桃心,将高双的家庭住址和姐弟姓名都抄下,拿给桃心:“你找些可靠的人,去这个地址打听这户人家,要详细一些。”

    桃心看了看那张纸条,没问是何事,只是有些疑惑:高女?好生耳熟,似在哪儿听过。只是想着,并未言语。收了条子便出了门。

    丫头们将膳食端上,晨子清用过膳后又一会儿,一小丫头在门外忽然唤道:“娘子?四娘子请见。”

    晨子清道:“快请进来。”一边吩咐让丫头们备茶备点心。

    过了一会儿晨子苏进了门,见她清眉明目,身形瘦怯。低头含肩,步步皆是小心谨慎。她是晨家四娘子,晨子清的伯父晨弈早与陈姨娘之女。

    陈姨娘是一农户人家的女儿,自认为身份地位不及府中众人,便在府中格外谦卑,也教导女儿要谨慎做人。而晨子苏随了她,事事小心事事谨慎,可过了头,到显出一副畏首畏尾的模样。

    “请三姐安。”晨子苏躲闪着晨子清的目光问了安,轻声细语道:“我来此,是为六娘。”

    三娘眸子一深,晨子苏又是几番犹豫,最终道:“如今府中都传说是三姐你害了六娘,可我觉得不是三姐。我昨日探望六娘时,发现七娘有些奇怪。她独自一人跑到院子边的假山上丢了一个瓶子,后来李姨娘搜院的时候发现了那个瓶子,说里面曾装着毒药。”

    她看着晨子清,不知是惧还是怕地浑身发抖:“我不愿相信七娘会如此,可这是事实,我不知如何是好。我昨日没与阿嬷和叔父说,是因为我怕……我怕他们二人责罚七娘,可我不知,李娘子会将三姐也牵扯进来。我也不知,此番来同三姐讲,是对是错……”四娘怕事,如今能够过来同她说这些事已是十分可贵。

    三娘上前抱住她,安慰道:“四娘没做错,妹妹还小,做错事情要指出来好将她扳回正道上。四娘还愿意同我说明真相,说明四娘信任我,四娘何错之有。”

    晨子苏忽然落泪:“事已至此,他们怕是不会相信我的话。三姐经常送衣裙饰物与我,我怕他们说我是收了三姐的东西才为三姐说话。”

    三娘为她擦干眼泪。四娘与其姨娘一样,对他人给予的好接受得并不心安理得,晨子清每每送她东西,她总会再送些自己绣的小东西还来。

    她温声道:“我们是姐妹,我送东西给你有何不合适?那些借以嘲讽之人才是心怀不轨,四娘莫理他们。再说了我也收了四娘不少恩惠,你瞧,我裙间的香囊哪个不是出自四娘的巧手?我们姐妹情深,他人妒忌罢了,四娘莫听莫理。”

    晨子苏善绣,其艺确实精巧。晨府姐妹身上的荷包皆出自晨子苏之手。晨子苏见那些香囊,脸上才有盈盈笑意。她道:“方才我竟然还有所犹豫,如今没了,我这便去阿嬷那儿同阿嬷说我所看到的事。”

    说罢便小跑着离开,晨子清拦都拦不住。

    过了一个时辰,有一婢子来通报:“老夫人请三娘子过去。”晨子清便起身去往长青院。到了那儿却发现了各院的婢子们都在门口侯着。丫头们齐齐向晨子清问安,晨子清心中明大概,点头冲她们笑着便进去了。

    入了院却发现院内气氛紧张,各个娘子都在了,各个屏气凝神低眉顺眼,惟四娘晨子苏、李姨娘、七娘晨子荷齐跪在下方,晨子清院中那个掌管库房钥匙的丫头也在稍后头跪着。

    王老夫人斥骂道:“你小小年纪,平日也乖巧友善,是为何做得出这种残害姐妹的事情!你可知她是你同胞姐妹,比任何一个姐妹都要亲的。”

    晨子荷从未看过王老夫人发怒,只是吓得瑟瑟发抖。李姨娘搂着她泣道:“好孩子,你就说了吧,是为何事啊。”

    晨子清默默往晨子月下面坐了,晨子月悄声告诉晨子清事情始末。方才午膳时王老夫人派人来折竹院带走七娘子晨子荷,大夫人和各位娘子有所担心便一同跟来了,一到长青院王老夫人便直接指出晨子荷才是那下毒的凶手。

    见晨子荷崩溃哭道:“我与六姐一同读书,可她每次都能比我先做完功课。我便想着……想着让她输我一次便好。我不知那药如此厉害,我以为只是让她多睡一会儿。她们说是毒虫的药,我才溜进三姐院子偷拿了一瓶。”

    王老夫人厉声问道:“‘她们’?哪个她们!”

    晨子荷抽泣道:“三姐院中的婢子们,我之前路过,那些婢子一边下药一边说的。昨日我趁三姐出去,便到三姐的库房,不曾想出来的时候被一个婢子瞧见了。”

    那婢子正是晨子清院中掌管库房的人,在下方跪着,此时也颤颤巍巍道:“婢子看见了,只是婢子以为七娘子是来找三娘子的,也未多想。只是告诉了七娘子三娘子不在。婢子……婢子知错了。”说罢便跪在地上不住磕起头。

    晨子荷又大哭道:“之前六姐同我说,林家宴席上徐家大娘子为了不让给二娘子作诗,给二娘子下了药,后来徐家二娘子果然没有作诗。我便想着只是让六姐多耽搁一会儿时间,少做几份功课罢,六娘拿错了药。六娘知错了。”

    王老夫人叹气道:“你知道的错在哪儿?你只觉得自己拿错了药罢。你去跪祠堂,待你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自己的错了你便来回话。”李姨娘抱着晨子荷求情着,王老夫人却闭口不语。

    晨子清与晨子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懊恼,她们都知晨子荷方才的说辞从何而来。那天六娘晨子茉从她们二人这里听了故事大概,便回去说与七娘晨子荷听。

    晨子荷便觉着,徐家娘子下了药,虽搞得人尽皆知却也达到了徐家大娘想要的目的,便也跟着效仿了起来。

    晨子月走到王老夫人面前跪下道:“阿嬷,论此事,孙女也有罪。”

    大夫人惊到:“二娘,你这是作甚。”

    晨子月道:“是我将徐家娘子的事说与妹妹听的。未能同妹妹言明良善之理,是二娘的过错。如此说来,二娘该同七妹一起去跪祠堂。”

    晨子清也出来到王老夫人面前跪下:“三娘同责,我同二姐一同谈论的此事。且那药确实是三娘院中的,三娘确有不可推卸之责。三娘愿与七妹同受责罚。”

    晨弈秋急道:“你这孩子,瞎揽什么责任呢。”

    王老夫人有些无奈:“你们这是……”

    话音未落,大娘晨子莞、五娘晨子英一同出来:“孙儿同责。”

    晨子安着急忙慌的也要出来,却被身后的桃开拦住了晨子清却道:“此事与大姐、五娘并无关系,而三娘确实有责任。”

    王老夫人看了看周围,四周丫头、各个娘子都等着她最后处理,有心偏袒也无法,只得道:“如此,你们三人便一同去祠堂跪上一晚,反思一下你们的作为。”李姨娘顿时哭倒。

    晨弈秋急道:“阿娘……”

    王老夫人却摇头摆了摆手道:“散去吧。”随后便起身离开。晨弈秋无法,只得与各个娘子一同在后面俯首作揖以送王老夫人。

    一些小丫头上来,便要将她们三人带去祠堂,大夫人呵斥道:“老夫人说了跪一晚上,不得等着娘子们用过了晚膳,何必现在就去这么着急。”

    李姨娘也跟着附和,丫头们顿时面露难色。

    晨弈秋亦皱眉道:“老夫人自然是这个意思。如今天色也晚,等娘子们用过膳再去吧。”丫头们只得俯首退下。

    晨弈秋便将晨子清带到主院一同用膳,其中不乏呵斥晨子清过于冲动的痛心之语。晨子清却抿嘴一笑:“女儿确实有错啊。”反倒将晨弈秋气得说不出话来。

    晨子泉听了事情原委急急赶来,与晨弈秋一同呵斥:“我放才正与府中教授谈论圣人重农之举,便听到他们说你被罚跪祠堂了。还以为你是被冤枉的,不曾想你居然是自己要求的。”

    晨子清却让丫头们再添碗筷:“阿兄既然来了,便一同用膳吧。”俨然没把晨子泉的话放心上,倒是也把晨子泉气到了。

    晨弈秋却来了兴致:“圣人方推行了减农税之举,此法虽利于农之发展,却也增了商税,长远来看商人地位竟是更不如从前了。”

    晨子泉点头兴奋道:“阿爹,你的想法同云教授一样,我也是方才才被云教授点悟的。按说物极必反,圣人此举……”

    话音未落,晨弈秋咳了两声道:“圣人之举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定为万全之策。”

    晨子泉忙点头:“自然自然,陛下圣明。我大周海清河晏,百姓衣食无忧,多亏圣人明智……”

    二人说得热闹,晨子清却无心交谈,只静静地用膳。待她放下碗筷,一旁侯着的长青院的婢子便立马上前:“三娘子,请吧。”

    晨弈秋铁着脸看晨子清走了出去,几欲开口却又闭口不言。

    晨子泉亦气得低声怒道:“新鲜事呢,三娘也是受害者,竟被他们逼到要被一同处罚。”

    天色渐暗,婢子将晨子清带到祠堂,二娘晨子月与七娘晨子荷已在里面了。晨家晨老太公如今人在济南未逝,晨家祖辈又是平民身份无资格被供奉在此,云思婉身为大长公主之女,牌位在皇家祖陵供奉,因此祠堂内拜访的只有仙佛的尊像。
新书推荐: 1979,从乡村打造商业帝国 重生现代都市最强农民 明末从武昌开始崛起 望天之通神宝录 末世重生:我,氪金狂魔,吓尿你! 一家六口起乩 诸天从恶魔高校世界开始签到 掌门通天路 豪门女婿是渣男 他似火(军婚 高干 婚恋)免费阅读